《胭脂:胭脂泪,留人醉》转贴

胭脂:胭脂泪,留人醉胭脂是面脂和口脂的统称,是古代女性施于颜面与唇部的红妆。胭脂是外来词,古时还写作“燕脂”、“焉支”、“燕支”等等同音字。汉武帝时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不但加强了汉朝与西域各国的联系,而且还带回了大量的异域文化和民族风物,其中就有胭脂。东汉学者班固记录其弟班超出使西域时的见闻,曾说:“匈奴名妻作曰阏氏,言可爱如燕支。”(《太平御览》卷七一九引)由此可知,胭脂应该是汉朝时由匈奴传到汉地的。

  不过,早在张骞通西域以前,女性化妆打扮早已有在面部施红妆的习惯,只不过不是使用胭脂罢了。《诗·秦风·终南》的“颜如渥丹”、《诗·邶风·简兮》的“赫如渥赭”,都是指女性的红妆,用料为朱砂,在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里女子面部施红妆被称为“施朱”。东汉刘熙在《释名》中解释说:“唇脂以丹作之,像唇赤也。”可见朱砂在很长时间里对女性妆颜的重要功用。但在胭脂传入后,朱砂就渐渐被取代了。

  

  制作胭脂的颜料是焉支山下的一种叫“红蓝”的植物。东晋人习凿齿《与燕王书》说:“山下有红蓝,足下先知不?北方人采取其花染绯黄,取其上英鲜者作烟支,妇人采用为颜色。”西晋人崔豹《古今注》说:“燕支草似蒯花,出西域,土人以染,名为燕支,中国人谓之红蓝粉。”现在甘肃永昌县与山丹县之间,还有叫燕支山或焉支山的,也许就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名字。

  

  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记载了制作胭脂的过程。首先要对红蓝花进行“杀花”,其程序相当复杂:“摘取即碓捣使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更捣,以粟饭浆清而醋者淘之,又以布袋绞汁,即收取染红勿弃也。绞讫著瓮中,以布盖上,鸡鸣更捣以粟令均,于席上摊而曝干,胜作饼,作饼者,不得干,令花郁也。”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还要继续淘去黄色:“预烧落藜、藜、藿及蒿作灰,以汤淋取清汁,揉花,布袋绞取纯汁著瓮器中,取醋石榴两三个,擘取子,捣破少著粟饭浆水极酸者和之,布绞取沉,以和花汁……痛搅,盖冒至夜,泻去上清汁至淳处止,倾著白练角袋子中悬之,明日干时,捻作小瓣如半麻子,阴干之则成矣。”这样辛苦地将黄色素分离干净,才能制成艳丽、纯正的胭脂,由上可知南北朝时提取颜料做化妆品的技术已达到相当的高度。

  

  此外我国古医书中记载可用于制作胭脂的原料,还有蜀葵花、重绛、黑豆皮、山花、苏方木等等。从这些植物原料中可以提取天然的红色素来制成胭脂,当然,这时的胭脂已经不再单指胭脂本身,而是一切红妆的代称了。

  

  聪慧又爱美的女子不但使用胭脂化妆,而且也积极参与制作和创新。传说唐玄宗的女儿永乐公主,专门开辟了一个种植各种香料香花的园圃,其中有二三十种植物都是用来自制胭脂的。唐段公路《北户录》中说睿宗的女儿代国公主也偶然发明了一种用石榴花做胭脂的方法。四川乐山有一种可以制成胭脂的树,人称胭脂木,薛涛把这种胭脂木用取自玉津井的水泡软捣浆,再掺以云母粉,制成绯红色的信笺,上面有天然形成的疏密有致的松花纹路,以及云母粉的点点荧光。她常用这样的纸题诗赠友人,这就是著名的“薛涛笺”的由来。胭脂可谓另有一功。

  

  胭脂的制作技术如同其他化妆品一样,是不断改进的。《红楼梦》中写到:“宝玉笑道:‘铺子里卖的胭脂不干净,颜色也薄。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配了花露蒸成的。只要细簪子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足够了;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平儿依言妆饰,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看来宝玉不只爱吃胭脂,对做胭脂也是颇有心得。德龄在《御香飘渺录》中说,晚清宫人采集颜色新鲜纯正的玫瑰花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然后用绢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选晴好天气曝晒四五天至干透,入妆袋,就成了慈禧御用的上好胭脂。用时只需以清水稍沁,即芬芳扑鼻。

  

  “美人妆,面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薄薄施朱,以粉罩之,为飞霞妆”。这是《妆台记》对女子晓妆的描述,可见胭脂对女性红妆是何等重要。梁元帝《寒闺诗》:“三月桃花合面脂,五月新油好煎泽。”形容薄施胭脂如三月桃花的绯红。王建《宫词》:“归到院中重洗面,金花盆里泼红泥。”写一个浓妆宫女在盥洗完毕后,泼出的洗脸水有如红色的泥浆。

  

  胭脂在唐代的盛行,可从“三千宫女胭脂面”的诗句中窥见一斑。五代人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载:“贵妃每至夏月,常衣轻绡,使侍儿交扇鼓风,犹不解其热。每有汗出,红腻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红也。”杨贵妃红妆之重,连擦汗的帕子都染成了红色。虽然语多夸张,但多少反映了当时浓妆的习俗,近代出土的唐代彩俑和壁画也印证了这一点。

  

  口脂,即现代女性所用的口红,也是素来被看重的。战国宋玉《神女赋》写“眉联娟以娥扬兮,朱唇的其若丹”,梁何逊《与虞记室诸人咏扇》诗“摇风入素手,占曲掩丹唇”,唐岑参《醉戏窦子美人》诗中说“朱唇一点桃花殷”,宋柳永《扬州慢》“樱桃小口,一曲玉润珠喉”,说的都是女性红唇之美。妆唇的胭脂颜色有大红、淡红、粉红等等,有的还掺入金粉。不同时代,描画的式样也各不相同,如圆形、心形、鞍形、花瓣形、月牙儿形、菱角形等等,不一而足。唐宋时期的女性还喜欢用檀色点唇,如敦煌曲子《柳青娘》有“故着胭脂轻轻染,淡施檀色注歌唇”句,宋秦观《南歌子》有“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栏,无语点檀唇”,都是咏的檀唇。古代还有词牌名“点绛唇”,单是词牌已是引人遐思了。

  清《渊鉴类函》卷三八一引《唐书·百官志》:“中尚署腊日献口脂、面脂、头膏及衣香囊,赐北门学士,口脂盛以碧缕牙筒。”说用来盛口脂的容器是雕花象牙筒,可见口脂在诸多化妆品中是多么被重视。如同现代人赠送口红一样,口脂也成为恋人之间表达爱情的礼物,《莺莺传》里有一段写张生送莺莺的礼物中就有口脂:“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

  

  唐代人也把抹口脂称为点唇,宋陶谷《清异录》卷下“胭脂晕品”条记载唐“僖、昭时,都下倡家,竞尚妆唇,妇女以此分妍否。其点注之工,名字差繁,其略有胭脂晕品: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全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腥腥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样子”。僖宗、昭宗时代已是大唐盛世的尾声,战乱四起,女性的红唇成为大唐繁华落尽前最后一抹凄美的颜色。

  

  历史上还留下了很多和胭脂有关的逸事。传说三国时美女二乔姐妹的父亲为了躲避战乱,带领全家隐居在舒城村郊。乔公家的后院有一口古井,水清且深,二乔姐妹经常在此临水为镜,梳妆打扮,每次妆罢,便将残脂剩粉丢弃井中,长年累月,井水就变作了胭脂色,且经世不变,后人们把这口井称为“胭脂井”。清初王士《皇华纪闻》里还记载有“广教寺井,相传二乔梳妆之所。至今水胭脂色,土人号胭脂井”。

  

  东晋王嘉《拾遗记》中写魏文帝美人薛灵芸拜别父母后入宫,伤心离别,一路上泪流不止,用玉唾壶承泪,到京师时,壶中泪凝如血,这红泪一定是因为沾染了脸上的胭脂。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卷三记载杨玉环离开家乡,前往京城时,也是“泣涕登车,时方寒,泪结为红冰”。这两段故事格外牵动后世文人的幽思。宋代词人贺铸《石州引》下阕写道:

  

  将发。画楼芳酒,红泪清歌,顿成轻别。已是经年,杳杳音尘都绝。欲知方寸,共有几许清愁?芭蕉不展丁香结。

  

   南唐后主李煜《相见欢》写道:

  
《胭脂:胭脂泪,留人醉》(转贴)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是彻夜笙歌后的疲惫之叹,还是失国后的惘然追忆?当三千里地山河、四十年来家国终成前尘隔世,忍辱偷生的煎熬里,凄凉秋夜,曾让帝王心醉的簌簌千行胭脂泪,徒怆囚人心。

  

  五代以后,女性的妆饰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涂抹胭脂的习俗始终不衰,明清时亦然,只是不再像隋唐五代时期那样夸张了。明崇祯皇帝曾赋诗“露宿风餐誓不辞,忍将鲜血代胭脂”,以旌表为国抗敌的女英雄秦良玉,试想若在安稳的盛世,又有多少女子真的愿去做红妆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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