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历史:“药洲”谜局的历史钩沉_曾阳

“药洲”谜局的历史钩沉

图/文 曾阳漾

九曜坊在广州教育路的南段,它的得名可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南汉御园。唐末南汉时期(公元907至971年),刘岩于广州称帝,号南汉,广州称为兴王府,除重修城垣外,并将禺山凿平加以扩大,把城垣向南扩展至现延安路,命名新南城。在北京路建立双门(俗称双门底),并在广州城内外大建离宫别苑,有南官、大明、昌华、甘泉、玩华、秀华、玉清、大微等几十处。据考南宫在今西湖路一带、芳华园在今流花桥附近、昌华苑、显得园在荔枝湾附近,刘王花坞(华林国)在泮塘。南汉的宫苑建筑极为奢侈,据“五国故事”记载:公元934年在官内建昭阳殿,昭阳殿以金为天花板,以银为地面,殿内设水渠,渠内放珍珠。殿内东西两柱上,以水晶、琥珀琢刻为日、月装饰于柱上。

“忆江南,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这是白居易为颂扬杭州西湖,给后人留下的回味无穷的千古绝唱。但此西湖非彼西湖,看不到钱塘江上的潮头,昔日没有莺歌绿柳,水中飘舟,却有看不尽的宫庭豪华富丽,那时的南汉南宫在今天广州的西湖路一带,刘岩极尽豪华地修建御花园,利用原来的天然池沼凿长湖五百丈(约合今1600米),史称西湖或仙湖。湖中建洲,在此炼丹求仙药,故称药洲,当然,阮元《广东通志》述释,认为此诗首句说明“药洲”以种植花药得名,而非《南海百咏》和《古迹记》等说是刘岩集方士炼药的所在。此说,也留待考证。 

但是,千年南汉皇家园林,只是历史的一刻,唯独稀罕的一面,就是“药洲”,更是是广州乃至全国现存最早的古代园林地面遗迹,西湖北部有黄鹂港、宝石桥、紫云阁、玉液池诸胜;西湖南部则以南宫和石景为主要景点。园景的布局以西湖为中心,湖心有“药洲”(小岛),环湖有奇花异卉怪石点缀,绿树丛中则亭台楼阁、离宫别殿隐现,也形成了明朝的“药洲春晓”。

“九曜石”托出药洲春晓

南汉皇帝把从各地搜罗来大批奇石点缀在湖滨,“积石如林”,美不胜收。在千姿百态的石景中,以九曜石最引人入胜。九曜石是九块奇石。它们,“瘦”、“透”、“皱”俱备,形状大小色泽各异,屹立于碧湖之中,与丽日晴空交相辉映。水天一色,奇特的石景、多变的倒影,令人仿佛看见海市蜃楼的奇观。宋代著名书画家和诗人米芾在熙宁6年(1073年)泛舟西湖时就写下了《九曜石》诗,其中首句云:“碧海出蜃阁,青空起夏云”以海市蜃楼和变幻多端的夏云作比,奇石奇诗,相得益彰。

虽没有南汉御园的风采,但九曜石和曲桥,依然在在水中、树丛中有种美感
当年洲旁立有巨石九堆称“九曜石”,为药洲主景,这些奇石“瘦”、“透”、“皱”俱备,形状大小色泽各异。多数人认为“九曜石”是指九块奇石,也有一说认为是一个虚数,形容多不胜数。明代初年,湖的面积仍达数百丈犹存宝石桥、黄鹂港等胜迹,更有高大的九曜石傲立湖中拂晓之时,城中万籁俱寂,旭日冉冉升起,东方彩霞满天,映湖中,水天一色:名石古桥染上一层金黄。碧波粼粼,涟漪荡漾,水面上绿莲红荷,堤岸边垂柳飞絮,更显天地幽清,安静安详,而成此“春晓"之迷人景色。

因为“九曜石”的名气,药洲在清代之后也被称作“九曜园”,连南面的一条街巷,也被称作“九曜坊”。《广东新语》载九曜石“高八九尺或丈余,嵌岩突兀,翠润玲珑,望之若崩云,既堕复屹。上多宋人铭刻。”现将8座遗石分述如下:
米题药洲石,在北岸,高1.5米,状如持笏,上有宋代人书法家米芾题刻“药洲”,署“米黻元章题”。米黻即米芾,时为熙宁六年(1073年)。该石曾被移到广东布政使署东院及两广总督署。50年代迁回。
岭南历史:“药洲”谜局的历史钩沉_曾阳
海上洲石,在北岸靠西,高2米,圆石为顶,若牛头,四旁有十余窦相穿。宋熙宁年间许彦先在石上刻诗:“花药氤氲海上舟,水中云影带沙流。直应路与银潢接,槎客时来犯斗牛。”
池东石,在湖东端,上下两块石相叠,上石较小,状如黑猪,石上通身有荷小孔如泡沫。下石形如巨龟,重约16吨。
仙掌石,在池东石南侧。米芾在石上题刻一诗:“碧海出蜃阁,青空起夏云。瑰齐九怪石,错落动乾文。”明人关鹏在石上题“仙掌”2字。
九曜第一石,在石堤东侧,高3.4米,重约25吨。石形似鳌鱼。1988年维修时,把石升起约2米,发现石下有木柱桩。近底部有明嘉靖题刻“此即九耀第一石也”。清人翁方纲篆书“拜石”。还有隶书“龙窟”等题刻。
翁题药洲石,在湖中偏西处,形如笋峰。高2.4米,上有翁方纲题刻“药洲”2字。屈大均所说“门色中空”石,在翁题药洲石西侧,上有两处清人题刻。
珠泉石,在湖中西南侧,西面刻“珠泉”,东面刻“钓矶”。此外,还有较大的6块石散落于湖西南角及西岸、北岸石间。1988年挖出大小3石,置于西部新拓湖上。它们可能是从九曜石崩裂出来的。

近年有学者撰文说九曜石“并非因九座石而得名”并征引“疑是银河流九天”“茫茫九派流中国”等名句为例,说明“九”并非实数而是“报言其数多至不可胜计”,此说也有道理,“九”吉利!在广州的一些街巷,有九龙街、九五坊、九功坊、九成坊、九春坊、九曲巷、九如巷、九星(1--4)巷、九兜(1.2)巷、九间巷、九有巷、九良巷……但不如九曜坊历史名气之长,加上有九曜石的“威名”,更加衬出“九”之福气、吉利和历史悠久。

其实宋代时,诗人墨客以“榜舟九曜石下,摩挲前贤题刻”和觞詠其间为一快事。他们亲历其境,互相唱和,留下不少咏石佳句。从诸诗字行句里,我们不难品味出“九曜石”之“九”是实数而非泛指。如宋代诗人方信孺有“九峰参立倚空明,好事传闻应列星”之句(《南海百咏·九曜石》)。

屈翁提到的“爪横石”依然停留在药洲池中
屈大均的《广东新语·九曜石》:“九曜石,在药洲旁。……石凡九。高八、九尺,或丈余。嵌喦峍兀,翠润玲珑,望之若崩云,既堕复屹。上多宋人铭刻,一石上有掌迹,长尺二寸,旁有米元章诗……”

屈翁(1630-1696),初名绍隆,字翁山,又字介子,广东番禺人。明末清初著名的学者、诗人,位居“岭南三大家”之首(其余二家为陈恭尹、梁佩兰),他在清顺治七年(1650),清兵再围广州,屈大均为避祸,于番禺县雷峰海云寺削发为僧,法名今种,字一灵,又字骚余。名其所居为“死庵”,以示誓不为清廷所用之意。顺治十三年(1656),开始北游,入会稽至南京谒明孝陵,又到北京,寻崇祯帝死所哭拜。又东出山海关,周览辽东、辽西形胜,留意山川险阻,志图恢复。他凭吊袁崇焕督师故垒,赋《出塞》及《塞上曲》。返回关内后,流连于齐鲁吴越间,而对于广东山、石、泉等都曾目睹奇、怪和其灵气,对九曜石有此叙述,也堂而皇之。

到了清代,诗书唱和,依然故我。诗人吴兰修则有“九星坠地化为石”“天然九朵芙蓉瘦”先等句(见《学海堂集·卷十一》)。清代另一位诗人赵均的长诗还对九曜石作逐一的描绘:

  九峰突兀当帘青,九曜一一堆珑玲。

  有若文殊坐狮象,有若王乔披鹤氅。

  有若汉武通天台,晓露高寒谪仙掌。

  二石苍瘦如山僧,一佝偻立一扶藤。

  四石欹倒如醉汉,上应表天为酒星。

  ……(《学海堂集·卷11》)

由于九曜石是南汉御园遗物,且石上多宋代诗人题刻,故历代学者视为珍宝,清代学者翁方纲曾在西湖遗址的涸池中剔截榕根,挖出有宋代诗人米芾题刻的奇石。他还写了《九曜石考》一文记其考证心得。

南汉以后,九曜园就是著名的风景游览区,宋代,建“航海门”,转运使司设置于此;又辟“来远驿”,招徕外国贡使。许彦光诗云:“花药氤氲海上洲,水中云影带沙流。直应路与银潢接,槎客时来犯斗牛。”“槎客”即指外商及其水手们。南宋,经略使刘岘大竣九曜园中西湖,广植白莲花,更吸引游客来参观。元代,陈大震在《大德南海志》中提到有“一碧”、“奥趣”、“观鱼台”、“藏春园”、“濂溪书院”等景点。明代,西湖上建“爱莲亭”。亭上有人题诗云:“当日红蕖蘸碧波、薰风时节一来过。与今景色非前度,谁知元公又爱禾?其“药洲春晓”之迷人景色.列为明朝羊城八景之一。但此时,西湖水源文溪改道东濠涌入珠江,所以西湖逐渐淤塞,九曜石亦被土掩。

由于河流淤塞,清代的九曜园逐渐破落,有诗为证:“莲池东畔草芊芊,剩许残碑卧断烟。文字有灵能不朽,千年波璨尚森然。”,清嘉庆年间建西湖书院,区范围不断缩小,大部分渐成为街道,剩下的就只有我们现在能看到的1500平方米。

“九曜坊”和学院相衬

由于九曜石知名度大,虽然已经淹没奇石奇色,但在清代时,附近的华佗庙亦称“九曜古庙”,其楹帖云:“愧当代以医名,未能与奸雄破腹穿胸,把他心肠易换;慨沉疴非药治,愿各从平日修身积善,默邀神鬼扶持。”相传为元化乩笔,但也和“药”相配,是否和以后“药洲”相称有关联呢?庙旁的桥也称九曜桥。附近一带形成街道后则称九曜坊,或许是这个原因,近千年后的今天,依然有“九曜坊”出现在教育南路。

宋代嘉佑年间,九曜坊为转运使司署。到了明代正德二年,广东提学副使林廷玉在九曜坊又设立崇正书院。明嘉靖二年,提学副使改为提督学院署。嘉靖三年,欧阳铎增筑照壁和牌坊。康熙平定三藩时期,将提督学院署调到番禺育贤坊,康熙四十九年,重新调回九曜坊。此之后,清代广东提督学院署(相当于现在的广东省教育厅)—直在九曜坊,而现在的药洲斜对面就是何氏书院的旧址,形成了书院一条街的背景,云集了数百家宗族书院,但现在被完整保存下来的大概只有7间。如庐江书院、平所书院、三益书院、濂溪书院、考亭书院、冠英家塾、见大书院、曾家祠、青云书院等,催生越秀古书院群。其中保存完好的庐江书院,也就是何氏书院,始建于嘉庆年间的书院,比名声远扬的“陈家祠”历史还要久远,这座陈家祠始建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年)。

仔细观摩,会发现何氏书院竟是一座四合院式建筑,门楼向东,高二层,青砖筑,镬耳封火山墙,碌灰简瓦,绿琉璃瓦剪边,门上石额刻“何家祠道”4字,楷书。正祠深三进,主体建筑有头门、中堂和后堂。头门面宽三间11.75米,进深二间十三架,大门花岗岩石额刻“庐江书院”4字,有广府文化的建筑基础。据了解,由于广州一带用地紧张,为了节省地方,四合院来到岭南就改成“三合院”——将前面的厢房改成围墙,一般为三间两廊形式,像庐江书院这样完整保留四合院元素的,虽然“占”了九曜坊的地,实际上也是清朝的书香之地,甚至提督学院署也设在此。

按《广州府志》记载:“宋转运使司署在航海门内仙湖街,开宝六年,广南平,其后置转运使。嘉佑中始定置司署,改伪汉南宫为之。案此即今九曜坊之督学署。”又《白云越秀二山合志•衙署九》记:“提督学院署,在城内九曜坊,古名药洲,旧有濂溪书院,明嘉靖元年迁书院于越秀山下,始改为提学道署。”《广州城坊志》亦载:“广东提学司署,在九曜坊旧提督学政署。”由此可见,学政衙门是在现在的西湖路九曜坊内。曾经有人提出,一八三六道光十六年,洪秀全在广州贡院考试以后,为什么要跑到龙藏街那么远的地方去听梁发传道,并得了马礼逊所著的《劝世良言》一书呢?如果按现在的考证来看,他是在九曜坊的学政衙门考试,学政衙门出来,就到龙藏街了,洪秀全应试以后出龙藏街,便是很自然的事。由此亦更加证实洪秀全在广州考试的地点,应是在九曜坊的学政衙门而非贡院。

“米石”引起的药洲谜局

但“九曜坊”的名,不如“九曜石”的风水气,药洲九曜石引得文人名士慕名前来,宋代哲学家周敦颐、诗人苏东坡等,都曾到此留石刻或碑刻题记,成为富有历史、书法等艺术价值的一处园林胜迹。其中,当数宋代大书法家米芾在笏石(奇石之一)上所题的“药洲”二字最为有名,被历代金石界视为珍宝,尊称为“米石”,当然,在“药洲”逐渐被岁月磨砺的时候,还给人们留下长存的记忆,包括学署。

学署于药洲之内,虽然“药洲”几毁、沧桑几度,但历届学政也曾抢救药洲,不使荒芜湮没。天顺八年(1464)监察御史涂伯辅命工取蚝壳围砌莲池四岸,北立爱莲亭。成化初(1468年后),参政张瓒建光霁亭于西岸。成化七年(1471)按察使宁元善视池积淤,自湖东界引流灌淤入海,种莲数百亩池中,移爱莲亭于池旁。嘉靖间,户部郎中叶春及来游,有《药洲九曜石诗》:“苍池流碧玉,传是汉离宫。”“晚入梅花渡,春移菡萏舟,星辰随棹歌,河汉抱樽流。”明成化年间(1465~1487)文溪改道,城内湖水断源,西湖在大自然的变化发展中,逐渐湮没,但后来历史的发展中,“米石”也逐渐形成历史文物,让“药洲”重新回到人们的记忆中,这也不能不说是“九曜石”带来的功劳,难怪宋郭祥正《九曜石诗》有句:“番禺西城偏,九石名九曜。危根插沧浪,古魄镇临眺”,画状的诗之描摹,道出了“九曜石”的风采。


如今这座“米石”就在“药洲”遗址内,因为形状似朝廷大臣叩见皇帝所执的朝笏,故称为笏石。可惜石上字样已经模糊不清,幸好碑廊的碑石上同样刻有真迹。如今悬挂在遗址门楣上的牌匾,上书“药洲”、下款“米芾元章题”,屈大均也在《石语》中,认为米芾在九曜石上所提,还有一段在石的左侧,是“时仲、公诩、积中同游,元祐丙寅春初八日题”18个字,据说是米芾亲拟,但是也给后人留下了数不清的迷局,也促使药洲的名气,一直延续至今。

进药洲,逛“谜局”,仍然感觉拘谨在九曜石和低山浮水之间,加上石桥弯曲布局,有一种九曲风水之感,让人迷惑。据说关于上书“药洲”、下款“米芾元章题”一事也有九曲连环,清朝的两广总督阮元比较“清醒”,站在“九”之外,认为不是米芾所提。

对于米芾提“药洲”来说,清代广东学者们艳称的“米题药洲石”。著名书画家翁方纲早闻米芾在九曜石题书,乾隆二十九年(1764)任广东学政,历三任八年,前4年曾遍寻九曜石仍未获“米石”。直到第5年乾隆三十四年(1769)十月,才偶然发现这“米石”,不知何年被移入广东布政使署东园(今儿童公园)竹林中,已濒湮没。翁氏因此成为发现“米石”行踪的第一人,惊喜中赋《米石歌》以志庆。据他所著《粤东金石略》中说:“米芾题药洲,是二段共一石,药洲正楷二十五字皆米书。”完全肯定这是米芾手书的真迹。布政署拗不过这位金石痴,将米题石归还。在现在的“药洲遗址”可以见到两块石头都刻有“药洲”二字,另一块则称为“翁题药洲石”。

“米题药洲石”究竟是否为米氏真迹,这在清代有争议。阮元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对米芾素有研究的翁方纲则坚持是真迹,理由是从元丰到元祐年间,米芾曾多次到过广东的英德和广州等地,并且还为广州的光孝寺题过“三宝佛”匾额(见《光孝寺志》)等,所以他为“药洲”这一当时著名的旅游景点题字是情理中事。

及后嘉庆二十二年(1817)任两广总督的阮元,历来重视地方志的编纂工作,奏请皇上“钦准”重修《广东通志》,亲亲任总裁。在搜罗翁著《粤东金石略》分年代入编时,阮元却加按语:“米黻题药洲字,不著年月”;“翁方纲《米海岳年谱》,误连时仲等题字读之,定为元祐(丙寅)元年”。这按语的意思是说:“药洲,米黻元章题”七字是米氏手迹,未注明题书日期;而“时仲、公诩”等18个字,则是翁方纲把两人的手迹连在一起,错误定元祐年为米黻题书日期。这样,翁方纲的论断就被阮元否定了。

在《广东通志?金石略》中,阮氏认为:在宋熙宁八年(1075)以前,米元章踪迹在广南(即广东)。熙宁八年以后,元祐三年(1088)以前,则在长沙、江淮之间,不可能于元鹪旮从广州题药洲。阮元还在“金石略”中把药洲25个字分为两段:将前一段7个字划归米芾名义在熙宁末年入编;后一段18个字划归时仲等人名义在元祐年入编。这样,翁方纲一说就被腰斩了。计自乾隆年代以来,先后有嘉定钱大昕、常熟翁心存、汉阳叶志诜、乌程周中孚,南海伍崇耀、香港汪宗衍、广州麦华三等一批名流学者,都照阮元一说沿用和认同。甚至赞扬阮元“更正翁氏之误”。

伍崇曜作为十三行巨商伍秉鉴的儿子,在行商的同时,也爱好雕刻、刊录,而且谭莹等名家也服务于他的辑录《粤雅堂丛书》,并堪舆 、校订,也可能是翁方纲的纰漏所误。以致后来的年代对“药洲”提法影响,使《广州府志》、《番禺县续志》等都相互参用阮元的意见,有的还说明出处来自阮元“通志”。

就年代来说,翁方纲也有自己的说法:米著《宝章待访录》与“药洲”题书,虽然同在元祐元年,但时间并不矛盾。他指出:米题“药洲”在是元祐丙寅春初八日题,《宝章待访录》则在是年八月八日,前后相隔有半年之久,因此,有可能南来九曜石题“药洲”在先,北还江淮一带著《宝章待访录》在后,前后连接,并非不能成为事实。

经我重读、考《宝章待访录》,原是米芾历年鉴赏各地名家书画,真本分别记录的一本文集。每题数十字或百字不等,内文并无行止地点可查。这“八月八日”是米芾为文集付印而作序的日期。其作序地点在南或在北,还是在旅途中,则无从考查,也是“谜”。据此,理应不能以两地相隔,难以同年实现为理由,从而否定八月八日,为米芾“药洲”题书的日期。

翁方纲一说,有嘉庆年间的广东布政使赵慎畛大力支持。还在八千里外函请,寄予北京的翁方纲,而他正在撰书《米题药洲石记》,并为之立碑和题跋,预言此石“足与海岳英光同垂不朽”(海岳是米芾的别号,英光是米芾著《宝晋英光集》的代称)。



自南汉始建南宫御苑,历宋、元、明、清、民国,多有英明杰士到“药洲”,或开凿鼎建,或题文留铭,或留下“药洲”提名的九曜石谜局,都成为佳话。更有趣的是,其中有高官政要,有文化巨子,如宋代的周敦颐、米芾、苏轼;元代的吴莱;明代的黄佐;清代的屈大均、翁方纲、、阮元、钱大昕、张之洞,及近代人侯过、黄文宽等,他们大都在药洲留下了足印。据历史记载,清代朝廷以“天子”命排出的状元来药洲担任广东学政使的就有七人之多,他们是康熙年状元邓钟岳、雍正年状元陈悳华、乾隆年状元戴衢亭、乾隆年状元吴鸿、乾隆年状元胡长龄、嘉庆年状元姚文田、咸丰年状元章鋆等,都留下史绩,实可为广州广府文化名城增添了光彩,同时用“诗歌”和石刻“题词”为药洲留下了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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