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李柱铭——被误解的爱国者

“你当真要写这些吗?”他停顿下来,脸上满是怀疑,似乎不理解,为何有人会对陈年旧事感兴趣。他正说的是父亲李彦和,一位昔日的国民党将领,“他真是个天才式的人物,一生正直”他又忍不住加上了一句。香港正是初夏,小雨浠浠沥沥,这半山上的公寓,落地窗外一片迷濛。他穿着白衬衫,整齐的束进腰带里,脚上的黑皮鞋光亮。他双颊消瘦、鼻梁上架着无边眼镜,精神铄,一眼望去,很难相信已经74岁。在香港,他的名字与形象无人不知,他与去世不久的司徒华一样,被视作民主运动的灵魂人物,人们不直呼他的中文名字李柱铭,而习惯叫他马丁(Martin),倘若你用更随意、更当地语系化的说法,干脆称他是“大状”——他是著名的大律师,在殖民地时代,这尤其是权势与声誉的象征。在国际舞台上,在这座人群、摩天楼与金钱涌动的城市,他是“昂山素姬”与“达赖喇嘛”式的人物。这类比当然不够恰当,他从不用遭遇监禁与流亡之苦,除去偶尔的街头游行,他总是坐在布置舒适、有冷气的房中。只有一次,他曾卷入一场无厘头的“暗杀风波”。当他要为香港人的命运奔波时,出入的则是欧洲议会、美国国会与显要政治人物的客厅,在电视与报纸上发表观点,领受荣誉。每个国家、地区追求民主都有不同的特性,寻求国际力量支援、温和的抗议、从法治延伸到民主,正是香港的特征。再没有一个人象他更能代表这种理性态度了——一位元热衷于逻辑的大律师,一位法治精神的笃信者。但在中国内地,他却鲜为人知。人们熟知李嘉诚、金庸、刘德华,他们作为香港金融与娱乐的标签深入中国社会。这座城市的政治身份却被有效的忽略了,很少有人听到李柱铭与司徒华这样的名字,即使在报纸上偶然出现时,也是作为被批判的对象。自从在1989年退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后,他就被视作某种“叛徒”,一名顽固的“殖民主义”迷恋者。除去2005年偶然而短暂的前往广东,他从不被允许访问中国内地。他与自己的同志们,不自觉的延续了孙中山以来的香港传统——在中央权力眼中,他们是“颠覆者”。很有可能,我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访问他的中国记者。我多少觉得紧张,不知该怎样开启谈话。他镇定、礼貌,却无形多出一分距离感,他可没兴趣或许也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客人放松一点。我们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语言也不太相通,我始终难以掌握广东话。他先是用普通话,清晰却缓慢,似乎不太自信于自己的表达,突然间,他讲了一个英文词,然后一切顺利的滑向了英文,在发现我完全可以跟上他的叙述时,他又不由的加快了速度,我感觉的到,他获得了充分的自由。最终,一个北京人与一个香港人在英文里,谈论这个城市的过去与未来。交谈是笨拙的,我从老掉牙的回归问题问起。那时,梁振英刚当选特首不久,倘若邓小平活着,该怎样看待现在的香港。“我想,当他提出“一国两制”五十年年不变时,他是看到香港安定繁荣、有自由与法治,而中国刚开始开放,我想他希望中国也走这条路,他那时他就希望放弃共产主义,最终能向香港一样,在这50年过程,中国会向上,而香港则会被拉下一些,最终在某一个点汇合。”这是他一贯的观点,他对于邓小平仍有良好期待,而现在的情况则违背了他的初衷。我该说他富有洞察力,还是过分的天真,或者对于他来说,这两种品质永远在一起。我环顾四周,屋内的陈设简洁,是“西方与东方的相逢”,厚厚的地毯、白色沙发、茶几上的洋装的瓷娃,墙上挂的则是遒劲的隶书与狂野的草书,还有几幅关于早期香港的水彩画——该是英国人在19世纪中叶的作品,是再典型不过的殖民者眼中的“异国风情”。而每隔15分钟,菲律宾女佣就来添茶,倘若茶杯还是满的,就端走,换上新一杯。这也是英国式的。我忽然想起了他的父亲,一位国民党将军。在一些零星的记载里提到他与周恩来相熟,这种家庭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气氛一下变化了,我感觉到他的眼神的闪亮、神情的放松。“他们曾辩论了一整个白天,试图说服对方,在没有结果后,又谈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握手致意。”他说起父亲与周恩来在里昂的一场见面。与周恩来一样,惠州人的李彦和,都出生于19世纪末,都不可避免的卷入了现代中国的戏剧,抵抗外侮、寻求民族富强是这一代人最重要的故事。因为两位杰出的革命者李石曾与蔡元培的所创办的项目,李彦和幸运的获得了前往法国读书的机会。与差不多同时赴法的周恩来、邓小平不同,李彦和是一个真正的求学者,他在里昂大学获得了药剂学博士,很有可能,这是法国的第一个华人博士。这不意味着他没卷入了正在兴起的党派之争,留学生远离家乡,对于民族崛起的期待尤甚,而1920年代的世界则充斥了各种意识形态。在周恩来等人被时髦的共产主义吸引时,他却没太动心,他是少数支持国民党的学生中一位,相信三民主义。你可以想像,李彦和与周恩来与彻夜辩论,不过是这些热情青年人无数个类似夜晚的其中一次,中国的命运激发出他们的最猛烈的热情,不管他们选择了怎样的道路,目标却是一致的,要赢得民族尊严。“我的父亲是很清廉,这在国民党中很少见”,他一再的说。李彦和归国后先是做过药商,然后从戎,加入了广东同乡兼拜把兄弟余汉谋的部队。清末民初的动荡,给两广子弟提供了意外的机会,青年人离开了学堂,就跨上了马背,革命、二次革命、粤桂之战、北伐、中原大战,这局部战争从未中止过,昔日的同志变成了今日的敌人,今日的敌人又匆忙达成了新的联盟……而党派之争似乎还没彻底摧毁私人情谊,据说在大肆清剿共产党之时,李彦和曾私下营救过不少党员。李彦和第一次跃入历史舞台是在1936年。这一年,广东的军政领袖陈济棠密谋一场反蒋行动,与日本人秘密联络。作为十二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的李彦和说服司令余汉谋反对陈济棠,拥护蒋介石。反对同为广东人的上司,去效忠一位身在南京的浙江人,推动李彦和的必定是对于国家的忧虑——日本人已经到来,而大战迫在眉睫,这是民族大义。“我父亲劝说了余汉谋三次,第一次,父亲提出了日本人的证据,余汉谋拒绝了,他说自己是陈济棠的下属,必须忠心;第二次,父亲又劝说他,要忠于国家,而不是个人,又被拒绝。到了第三次,父亲拿着枪闯入了余将军的房间,对他说,这房间已被包围,集团军中九位师长中的七位正站在门外,他们都希望你能反陈拥蒋,如果你还不同意,可以把我交给陈济棠,枪毙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最后,余汉谋同意了。”一定从小就听过父亲的讲述,他说起细节来绘声绘色,带着一个小孩子式的兴奋。或许对于一个74岁的人来说,能这样回忆父亲,也是另一种重返童年,对这一路历程的再一次确认。政变改变了李彦和的命运,蒋介石召见他,请他吃了好几次饭,希望他能留在南京任职。为此,他剪裁了三套燕尾服来出入这即将沦陷的首都的社交界。他还是回到了广州,要继续与他的拜把兄弟在一起。日本人的入侵让这些中国的内部之争都暂时收敛起来,李彦和继续与余汉谋并肩抗日,出任过第七战区的政治部主任,授予中将军衔。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一定对他的正直与忠诚印象深刻,邀请他出任监察院的监察委员。这必定是不算愉快的经验。谁也未料到击败日本、众望所归的国民党政权,仅仅用了四年就丢掉了中国。“他不去台湾,国民党太腐败了,他相信它在台湾还会继续腐败,而他也不相信共产党,我们全家来到了香港。”李柱铭回忆说。与很多风云一时的人物,这位昔日的国民党中将在逼仄的香港落脚,以教书为生,脱下军装与官服,他还是个地道的中国文人,先后在官立文商学院、九龙华仁书院教授国文。他似乎安于现状,在这殖民地却很少感到民族主义的压抑。在李柱铭长大的过程中,只记得周围的同学纷纷前往台湾,多亏朝鲜战争,国民党在台湾站住了脚,开始召唤流落海外的昔日同志。而北京的新政权也同样要赢得这些海外华人的心,主管外交事务的周恩来当然不会忘记他在法国留学时的旧友。所以,李柱铭记得几乎每一年都要搬家,长大后才知道,这是父亲为了避开周恩来派来的统战者,想邀请他回北京,共商国是。李彦和不信任共产党,来自一个朴素的道理。“父亲说共产党是没有未来的,家庭是中国社会的基本单元,但共产党是破坏家庭的。”他这样回忆。从父亲口中,他还知道自己差一点成了孤儿。当他们全家在1949年移居香港时,父亲与母亲商量好,倘若共产党军队进入香港,他们就跳海,希望共产党人能放过孩子们……失望于国民党、又不信任共产党的李彦和,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在香港接受自由的教育。当李柱铭有意修读中文预科课程时,父亲却坚持让他选择英文——在这个殖民地,它更有出路。李柱铭在1956年考入久负盛名的香港大学,主修英文,多年后,他在立法会中毫不费力的引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一定与此经历有关。毕业后,他在当了三年中学教师后,前往伦敦的林肯法律学院修读法律。他从小想做飞行员,外交家,最终因为喜欢辩论而成为律师——最好的工作,有人为他的辩论给钱。林肯律师学院是英国历史最悠久的法律学院,处于在金融城与威斯敏斯特之间。这三年的时光深刻塑造了这个香港青年,除去研习法律,他还要竭力去除香港口音,像一个英国绅士一样生活。回到香港后,他在雪厂街9号一间借来的办公室里开始了律师生涯,带着那顶滑稽的白色假发出庭,为他的代理人争辩。他的职业生涯正遭遇多事之秋,在1966-1967年的香港骚动不安,它既来自于这个殖民城市内部的管理不善,更来自于红色中国的影响——文化大革命正试图把火焰烧到香港。他对于社会公正的信念超过了政治意识,作为一名年轻律师,他主动为左派的工会辩护,或许这一点,使得他北京日后对他产生兴趣。而他对香港的态度也因这骚乱而得到确认,“我的帐上只有3千元,若有10万,就带着父母去台湾,我自己教英文为业”,他日后说。幸好他没有离去,台湾少了一名或许不错的英文教师,但香港却多了一名杰出的律师与社会领袖。接下来的十多年中,他与香港社会共同成长,法治精神、正像是这个城市优良海港、蓬勃的创业精神、新闻自由一样,造就了令世界惊叹的繁荣。与它治下的其他殖民地不同,英国从未决定把民主引入到香港,但它却创造了一种令大多数满意(尤其是那些不断涌入的内地难民)“贤能统治”——它有一个有效的政府管理、有一套能吸纳本地精英的政治生态,市场行为与社会生活都保持着某种自治,很少遭遇来自政府干预,尽管这个殖民地社会充斥着种族不平,但法治系统却仍大体是公平的。这城市是建立在商人的冒险之上,政治是勉强的配合者,一直到1970年代,这特性依旧显著,洋行的大班们在行政局世袭式的位置,而本地的华人精英也同样被吸纳其中——尽管,这常是装饰性的。1979年,他以41之龄当选为“御用大律师”,1980年-1983年,则出任香港大律师工会主席,他已达致了一名专业人士的职业生涯的顶峰,殖民地精英中的精英。倘若不是中英和谈,他是断然不会卷入政治。他的父亲是一名忠诚的爱国者、一名老派中国君子,曾在国民党出任中将,在1949年举家迁来香港时,对中国政治失望透顶——国民党太腐败,而共产党则不可信任。他希望子女能过另一种生活。他继承了父亲的正直,决定在香港又一个前途未测之时,承担某种角色。这也香港人第一次参与关于他们命运的决策。多年来,这个城市夹在英国与中国之间,城中人都觉得自己不过是过客,无力也无心参与自身的命运。这批新型的殖民地精英,随即就发现在伦敦与北京之间,自身的力量、对这复杂的政治与外交世界的理解的匮乏。他记得1981年第一次前往北京时,不知道“统战部”是什么,他也担心儿子刚出生,他与妻子都在北京,若说错话,会有危险,那个时刻,他低估了北京收回香港的决心,多少期望“香港是历史遗留问题,到适当的时候解决,但永远都是不适当的,就永远不解决,不了了之”。在接下来几年中,他和同志们奔波于北京与伦敦之间,为香港的命运忧心忡忡——谁也不清楚,当主权从资本主义的英国到共产主义的中国后,香港会变得怎样?他们最初希望能延续新界的合约,然后又期待以主权换治权,当这一切都不可能后,他们又希望能保持香港现行的制度与生活方式。邓小平同意了,而且慷慨的给出了50年,但这可信吗?自从中国共产党在1921年创建以来,它就许下过无数诺言,它们不仅无法实现,而且常走向反面。如今慷慨大度、大权在握的邓小平,不也曾三起三落,在江西的一家工厂里苦苦的等待的命运的转机,自尊丧尽的给毛泽东写去效忠信。不过,在那个悬而未决的时刻,人们倾向于乐观。经过了文革的动荡,共产党力争表明出开明的一面。而且,正因这起伏跌宕的命运,香港的民主化意外的因此而开始。北京期望说法香港人,我们要“一国两制”、“港人治港”,而英国人为了表现出并非拱手把香港交给一个极权国家,也准备开放了压抑了已久的民主进程。而李柱铭也在这过程中,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民主的重要性。最初,他以为“只要司法制度健全、法官独立,就可以保障自由”,这正是他的目标所在。但他很快意识到,香港的自由靠是英国的民主,而北京没有民主,这让同样缺乏民主的香港如何保证自由?1985年,他成为了59名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中的一员,这似乎既是因为他是一名杰出的香港律师,也是因为他当年为左派工会的辩护,或许还与他那个归隐却著名的父亲有关。在委员中,他很快就以直言不讳著称,与另一位司徒华委员,成为了某种“异议分子”,都希望在英国与中国之间,为香港争取更大的民主空间。他们漫长的合作也由此开始。“与共产党打交道要谨慎,当他们想利用你时,可以给予你一切,如果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不但会抛弃你,还会从你身上踩过去。“在去世前不久,也就是1989年初,父亲对于李柱铭说。历史很快证明,他是对的,共产党从未真正改变过。天安门前的坦克立刻将香港推入了巨大的愤怒与恐惧中。这也意味着中英双方在1985年1989年通力合作的结束。本来充满希望的香港,突然变成了一个孤儿,它悲哀于“中国不可信,英国不可靠”。而李柱铭则要扮演起一个更为鲜明的角色。他在6月23日的美国众议院人权委员会听证会上说:“英国人将550万香港人交给中国,就像二次世界大战时将550万犹太人交换给纳粹德国。”7月5日,他又在另一个场合说:“我们不能假设联合声明像圣经一样不可违背。英国与中国英国重新检讨,为香港达成一个比1984年时所订的声明更好的协议。”他期望用大胆的言论,而激起世界对香港命运的关注。他几乎立刻成为了北京眼中的“叛逆者”,被驱逐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一方面扮演香港的民主诉求的国际代言人,另一方面则成为迅速集结的民主运动的组织者。而彭定康的到来,催化了这种进程。1992年后,香港迎来了一个民主的青春期,在这位不合常规的港督的鼓励下,被压抑多年的民主欲望,被激发出来。“民主”也既是某种基本需求,也变成了某种神话——用来对抗即将到来的共产党政权。而他担任主席的民主党在回归前年迎来了影响力的顶峰,它在1995年的立法局直选中,民主党在30席中赢得19席,成为局内第一大党。而最终到来的97年,也未成为想像的分水岭。在1998年的选举中,民主党在地区选举,几乎赢得了全港三分之二的选票,继续保持第一大党地位,他也重回立法会。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一切却并不乐观。民主进程被不断延宕,而他最珍视的法治则被不断残食。在1999年内地孕妇在港产子的居港权一案,香港法庭的判决被推翻,他感慨说“法庭不是立法机关,更不是政府的工具,绝不会因为一些环境因素,而在法例上加上新的条款限制……一个经常“打倒昨日的我”之司法制度,又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而他参与组建的香港民主党的先天不足,也迅速暴露出来。在某种意义上,90年代初的民主浪潮,是被给予的,它欠缺坚实的社会基础,也缺乏必须的组织能力。他的个人缺陷也暴露无疑,他从不是个成熟的政治家,他在政治上缺乏创造性,更不是一个好的组织者,他像是悬浮在香港社会之上。不过,他仍坚定的扮演着精神领袖的角色,寻求国际支持,对抗一个越来越强大的北京,与越来越显著的干涉,“一国两制”正迅速转变成“一国一制”。在1985年成为立法局议员时,他把一国两制比作跷跷板游戏,中央是大人坐在一边,特区是小朋友坐在另一边,大人一定要迁就小朋友,让他尽量向末端坐,而自己主动前移,才可能导致平衡,享受游戏的,但现在,大人越坐越后,而小朋友则向前,这游戏不能玩了。而一个越来越显著的事实是,倘若北京没有发生变化,仍是一个极权政体,那么香港很难保持自己的期望的民主与自由。他成为一个越来越直接的北京的批评者,他在2007年再度引发轩然大波,在这年10月的一期《华尔街日报》上,他发表了文章《中国的奥运机遇》,呼吁美国总统应利用奥运会,促使中国改善人权与自由。他引用北京副市长刘敬民在2001年申办时讲的话:“申办奥运不但是为了推动城市发展,亦可推动民主及人权发展……有助中国发展和谐、更民主的社会,及帮助中国融入世界”,但几年来,中国的人权状况却在倒退,国际社会有必要直接参与中国人权事务。他引发一轮对他爱国与否的争论,但当别人攻击他不爱国时,他用孙中山来辩护,他也寻找外来者的帮助,他难道不爱中国吗?香港的地缘,国际化程度,必然依赖国际干涉。2008年,他宣布不再参选,正式退出了政坛。但是,他却仍扮演着某种道德领袖的角色,在大游行的街头,仍看到他举着募款箱,像一位退休的中学校长看着自己的学生们的运动。“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这不意味着个人不能尽力而为。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假如,对前进道路达成共识,最终实现目标。”在谈话快结束前,他又再度提到父亲给他的启发。他相信,梁振英的当选意味着回归进入了第二个阶段,是一个北京直接控制的时代到来,而在短期内,中国与香港的未来都不会好。但长期却未必,他不必一定要看到民主这一天,虽然他仍希望看到。他74岁,每天做50个俯卧撑,在山上步行,以保持精力的充沛。他在香港的角色,无意中帮助共产党统治下,让香港人更舒服。他知道自己非常幸运,“还活着,没有进监狱,必须承认运气很好。”离去时,我突然想起英国记者乔纳森·丁伯利在20年前对他的评价:“(李柱铭)外表看起来相当温和、谨慎,有点苦行僧的味道,行为表现上,完全没有那种政治家应该具有的个人魅力和演说天分。但他文质彬彬和政治诚恳的态度,再加上那种类似殉道者的勇气,使得他成为代表香港未来命运的最好象征。”而现在,一个新时代到来了。香港的社会结构与社会心理再度发生改变,新的楷模式人物正在涌现。不过,对于一个社会来说,只有它的历史遗产被恰当的评估与对待,它的未来之路才能更富创造力。

许知远:李柱铭——被误解的爱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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