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边吹笛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南宋 姜夔《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译文】  昔日皎洁的月色,曾经多少次映照着我,对着梅花吹得玉笛声韵谐和。

 【出典】   南宋  姜夔 《暗香》

  注:


 1、《暗香》姜夔

   辛亥之冬,予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工妓隶习之,音节谐婉,乃命之曰《暗香》、《疏影》。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2、注释: 

   辛亥:光宗绍熙二年。

   石湖:在苏州西南,与太湖通。范成大居此,因号石湖居士。

   止既月:指住满一月。

   简:纸。

   征新声:征求新的词调。

   工伎:乐工、歌妓。隶习:学习。

   何逊:南朝梁诗人,早年曾任南平王萧伟的记室。任扬州法曹时,廨舍有梅花一株,常吟咏其下。后居洛思之,请再往。抵扬州,花方盛片,逊对树彷徨终日。杜甫诗“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

   但怪得:惊异。

   翠尊:翠绿酒杯,这里指酒。

   红萼:指梅花。 

   耿:耿然于心,不能忘怀。

   千树:杭州西湖孤山的梅花成林。


   3、译文1:

     辛亥年冬天,我冒雪去拜访石湖居士。居士要求我创作新曲,于是我创作了这两首词曲。石湖居士吟赏不已,教乐工歌妓练习演唱,音调节律悦耳婉转。于是将其命名为《暗香》、《疏影》。

  昔日皎洁的月色,曾经多少次映照着我,对着梅花吹得玉笛声韵谐和。笛声唤起了美丽的佳人,跟我一道攀折梅花,不顾清冷寒瑟。而今我像何逊已渐渐衰老,往日春风般绚丽的辞采和文笔,全都已经忘记。但是令我惊异,竹林外稀疏的梅花,谒将清冷的幽香散入华丽的宴席。

   江南水乡,正是一片静寂。想折枝梅花寄托相思情意,可叹路途遥遥,夜晚一声积雪又遮断了大地。手捧起翠玉酒杯,禁不住洒下伤心的泪滴,面对着红梅默默无语。昔日折梅的美人便浮上我的记忆。总记得曾经携手游赏之地,千株梅林压满了绽放的红梅,西湖上泛着寒波一片澄碧。此刻梅林压满了绽放的红梅,西湖上泛着寒波一片澄碧。此刻梅林压满了飘离,被风吹得凋落无余,何时才能重见梅花的幽丽?

     译文2:

      明月呵,你总是清辉依旧,谁能计算出,你多少次映着我在梅下吹笛,那时,笛声把心爱的人从梦中唤醒,在清寒中为我摘取枝头的梅花。当年我何逊一般满腹诗情,而今你我渐老去,笔下再无热情激荡。 只怪那竹林外,稀疏的点点梅花,还和过去一样幽香,从竹边飘飘而来,把我周围浸透。

   处独江南水乡,我伴着寂寞,独自羁留边远的江乡。 我一枝红梅在手想寄给你,可叹夜来雪深路长,无由相寄。我心中惆怅,面对着翠绿色的酒杯,我泪湿衣袖,面对窗外红梅,相对无言,又沉入回想:在那西子湖旁,你我携手的地方,千树梅影压着湖水, 那么清,那么凉。风吹花瓣片片飞尽,几时你再回我身旁?

    译文3:

    回首往事,我曾有多少次在皎洁的月光下倚梅吹笛,唤起美人与我一道,冒着清寒去攀折梅花。如今我已渐渐老去,往昔咏梅的才情和兴致也渐渐消失。只是觉着奇怪,那竹林外几枝稀疏的梅花,它们的幽香总是飘到我的宴席上,撩起我的情思。

    江南水乡一片宁静。我欲折梅赠所思,可路途遥远,积雪阻隔。面对翠绿的酒杯,我极易伤感流泪。默默无言的红梅,伴着我陷入深切的怀念追忆。我永远记得曾经和她在梅林携手赏梅时的情景,那千树万树盛开的红梅,映照着西湖寒冷的碧波。如今梅花已经被片片吹落,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译文4:

   旧时那皎洁的月光,曾多少次照耀着我,在梅花旁吹奏玉笛,笛声唤起美丽佳人,不顾寒冷地和我一起把梅花攀摘。而今,我像何逊一样渐渐老迈,全无当年春风得意的动人文笔。但奇怪的是,竹林外几枝梅花,偏把缕缕幽香送入华丽宴席。

   此刻,江南水乡正分外的凄冷寂静。想寄你一枝梅花,可惜路途太远,还有一夜茫茫大雪堆积。手捧翠玉酒杯不禁伤心落泪,只能默对红梅深情学年你。永难忘那时我们携手同游,千树寒梅绽放,西湖一片澄碧,而今眼看梅花又片片落尽,可不知几时还能见到你?

   译文5:

   记得过去常在梅花旁边吹笛子,那月光常照耀我的身影。不管天气多么寒冷,我总唤起伊人,共赏攀折梅花的雅兴。我这忧郁的诗人已逐渐老了,把赞赏春风、寒梅的逸情几乎忘尽。现在那竹林外边稀疏的花朵,却又送来一阵阵芳馨,我在幽雅的坐席上,不禁勾起往事,记忆犹新。

    江南的水乡,冬天静寂无声。我想折一枝梅花送给伊人,冬夜雪开始凝聚,又阻隔着遥远的路程。对着酒杯,老泪欲倾;瞧着默默无言的红梅,相思之情又耿耿于心!常记得我们在西湖携手同游,赏玩那千树万树的梅花紧靠湖边的情景,那湖水是一片碧绿澄清。可眼见花瓣又要一片片地吹落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她重叙旧情!

   译文6:

   回忆昔日,我曾经有多少次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在梅树旁吹笛吟诗。我唤起美人,无论天气如何清寒,一同去攀折梅枝。如今我已渐渐老了,过去咏梅的才华和激情也渐渐丢失。只是觉得奇怪,那竹林外几枝稀疏的梅花像动听的歌词,总能把它们的幽香飘到我的宴席上撩起我的情思。

    江南水乡此刻应是多么寂静,我想折枝梅花寄给远方的朋友以表达思念之情,可叹路途遥远,何况是夜色茫茫大雪伴着寒风。面对着翠玉酒杯,我很容易伤感流泪,默默不语的红梅,让我的追忆难以消退。我永远记得曾经与她携手赏梅的地方,那里千树万树盛开的梅花映照着西湖清冷的碧水。眼前看着梅花已被风儿片片吹飞,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同欢共醉?


  4、姜夔 kuí (155?-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今江西波阳)人。一生飘泊江湖,依人作客,却绝不曳裾侯门,逢迎取合。他与辛弃疾、杨万里、范成大等为文字交,诗词皆卓然成家。词风清丽典雅,以冷香幽韵和瘦骨逸神独擅胜场,为清代浙派词人所尊奉。他深谙音律,集中十七首自度曲,都旁缀音谱是流传至今的唯一完整的宋代词乐资料。有《白石道人歌曲》。


  5、与《长亭怨慢》、《解连环》同年之作。是年冬,载雪访范成大于石湖。石湖在苏州胥门外,孝宗皇帝赐范为别业,有御笔“石湖”二大字刻于山石,今尚存。孝宗对金国委屈求全,苟且偷安,下诏“正皇帝之称,为叔侄之国”,公然愿当“侄皇帝”。范成大是主战派,曾效苏武“提携汉节同生死”出使金国,慷慨陈词大义凛然。孝宗赐这位大学士石湖庄园,意思就是教他寄情山水莫再过问国事。范石湖心情是忧郁的。

  白石在石湖住了一个多月,两位大诗人的会合吟唱,成为文学史佳话。白石自度《暗香》、《疏影》二曲,咏梅使人神观飞越耳目一新,又深蕴忧国之思、寄托个人生活的不幸。石湖击节赞赏,让家中歌女演唱之,并以青衣小红相赠,可能是聊慰其失恋之苦。除夕,白石携小红归湖州,大雪过垂虹桥有诗,“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好象风流潇洒之极。

  二词追踪梅花的幽魂,又非仅咏物。张惠言《词选》谓“首章言己尝有用世之志,今老无能,但望之石湖也。”石湖长二十余岁,是白石前辈,这说法有点牵强,但《暗香》上片似隐括了二位忘年诗友心灵深处的一些共鸣。“旧时月色”、“玉人待唤”、痴爱梅花的南朝诗人何逊(自比)如今也忘却了为梅吟咏,……这些,大概都蒙上一层两位诗人本不愿见到的麻木和淡淡哀愁。歇拍“竹外疏花”是白石在石湖范村作客赏梅时实景,也用大苏“竹外一枝斜更好”诗意。与石湖交往,思想感情的碰撞,如竹外疏梅冷香的主动袭来,怎不使违心的麻木不仁内疚?

  梅花飘忽而高尚的神思,白石虔诚地将其摆到超凡脱俗、监督警醒本我的崇高神圣位置。内蕴品位高,是这两首咏梅词之所以动人的重要原因。“屋角红梅树,花前白石生。”(白石诗)可见梅在白石生命中位置。

  下片忽然宕开,将已逼到近前的梅花推远,梅花变相,忽变作另一梅花,代表所苦恋已远离的女子。在江国寂寂、夜雨初积、寄与路遥的寥廓中,“梅花”(红萼)出现,“无言耿相忆”,法相庄严。忆千树梅花盛开时,与“红萼”携手赏花,何等欢乐!忽又瓣瓣被狂风吹尽,并意中人无影无踪。变化无穷。有人怪二词重点一移再移,此正清空处。(李文钟)

     此词在今人王兆鹏、郁玉英、郭红欣的著作《宋词排行榜》排名第10名。该排行榜以“历代选本入选次数”、“历代评点次数”、“唱和次数”、“当代研究文章篇数”、“互联网链接次数”五个指标为统计分析,反映一千多年来的综合影响力。其中当代研究文章篇数排名第23名、历代选本入选次数排名第39名,互联网链接次数排名第40名,唱和次数排名第16名,历代评点次数排名第1名。


  6、“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这首《梅花三弄》曲子不知被多少人翻唱,可谁唱都没有“抑郁王子”姜育恒唱得那样动人心弦。每当姜育恒忧郁的歌声响起时,我便会想起隐居孤山,一生“梅妻鹤子”相伴的林和靖,想起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由此句诗又会油然联想到另一个爱梅的人姜夔,想起他写梅的词《暗香》和《疏影》。

  

  姜夔,字尧章,号白石道人。南宋词人,一生从未做官,江湖明士、“清客”,一生布衣,靠卖字和朋友接济为生,以诗词游说于士大夫中。他与大诗人范成大交情甚笃,范说姜夔是“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他所处的时代,正是南宋王朝与金对峙时期,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复杂,战争的灾难和人民的痛苦使他很痛心,他为此发出或流露过激昂的呼声,其凄凉的心情表现在他大部分的文学和音乐创作里。他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他的词在南宋声望极高,张炎在《词源》称,“姜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这首《暗香》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清冷的月光下,梅花的香气,清幽四溢。这样恬美的月光,曾经多少次照耀着他,在梅边吹笛。想来他吹的曲子,一定是那传世名曲《梅花三弄》。清幽的笛音,弥散在清冽的月光中,那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宋朝,穿越过千年时光,萦绕在今朝你我的心里。“算”字写出了一种回忆往事的凝神静思状态,这种怀旧的情绪,源于词人内心深处,深沉的情感回忆。

  

  “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月光、梅边、笛声,外加一闻笛声而动的美人,构成了一幅静中有动,闻之有声,嗅之有味的工笔图画。玉人闻笛声而来,不顾清寒,为词人攀摘一枝梅花,可见其内心情感的炽热与真挚。这句词将天气的寒冷,月色的清美,梅花的清香,还有人情感的清透,融为一体,凝含着词人与恋人往日幸福与甜蜜之情。意境悠远,时空广阔,情感凄婉清幽。

  

  “何逊而今渐老,忘却春风词笔。”“而今”与始句“旧时”相对,扩大了时间的厚重感。何逊是南北朝人,写过一首《早梅》诗,词人用何逊自比,感叹年华的早逝,诗情锐减,再也没有当年的那番心境与才情。此句含有对往昔恋人的怀念,也含有对对美好岁月逝去的惋惜。只有经历过人世沧桑,情感悲欢离合的人,才会有“忘却春风词笔”的哀婉;只有经历了欲寄彩笺无尺素的无奈,才能有如此“忘却”之痛。席慕容说:“我已无诗,世间已无飞花细雨,尘封的四季,请别哭泣”。一个多才多艺的词人,忘却春风词笔,应该是生命中已无诗、无飞花细雨的死寂与哀痛。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尽管词人已“忘却春风词笔”,可是那暗香浮动的梅香,亦或那悠远的笛音,亦或那清冷孤寂的月光,总能勾起词人对往事的回忆。

  

  “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每个人的内心总有一个柔软的角落,装着不能触碰的人和事。因而,他怪这花开稀疏的梅树,触碰了他内心温柔的角落。冷风过处,梅花清幽的暗香被吹到豪华的筵席上,闻香思人,他不由得沉入对往事的怀念。词人的恋人不在身边,他朝思暮想无果,只徒增相思苦,这清幽的香气越发让他陷入孤寂和感伤的包围。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隔着江水,怀念远方人,可她一点消息也没有。想摘一枝梅花寄给心爱的人,可是相隔路遥,不知道她到底在何方。词人只有叹息着,徒留一腔怀念。半夜有雪,白雪铺盖在红色的梅花上,这漫天的飞雪和梅花的幽香,酝酿成一种叫相思的女儿红,让词人还没喝便已沉醉,在沉醉中他的思念更加浓烈。想起从前,两人红泥小火炉的温馨时光,而今景依旧,人却杳无音讯,他醉到心痛,心痛到无法呼吸。

  

  自古多情伤别离,在这梅花前,词人端起翠绿色的酒杯,相思比这酒还要浓烈几分,直怀念到哭。想对这梅花火红的花瓣,诉说对心上人的思念,可花瓣无言地对着词人,在冷风中摇曳它的寂寞。心中永不能熄灭的思念之情,无情地吞噬他柔软的心,此情欲寄无从,却又放不下,舍不得,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怀念,只有借酒消愁。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不管时光怎么流逝,不管山河如何更改,词人永远记得和心上人在西湖同游的情景。西湖旁,千树万树的梅花,曾见证了他们多少的欢乐,昨日的欢情早已随风飘逝,现在只剩下当年的美好回忆。今夜的梅花,在清风过处,纷落如雪,望着那缤纷的花瓣雨,心中悲伤地细数着,今生几时才能再相见?他长久地沉浸于往事的回忆之中,为伊消得人憔悴,也终不悔。词人惜花怀人,情感执著深厚,深含着对美好事物转瞬即逝的隐痛,含蕴丰富,悲痛至极。

  

  也许词人在深深地追悔,当初就那样的轻易别离了;也许他在伤痛着当初不忍离别,却又不得不离别。他爱她,却给不了她安逸稳定的生活,于是他宁可背负一生的相思。他和“梅妻鹤子”的林和靖一样,都是因梅而生情,林和靖一生只种一株梅,死后陪伴他的,只有自用的一方端砚和一支玉簪。也许这支玉簪就是他的心上人——一个叫梅的女子所用之物,他错过了与她的秦楼之约,不能厮守终生,于是他用一辈子的光阴来守候对她的一份真情。

  

  姜夔虽然没有用一辈子的光阴守候,却用一辈子的光阴来怀念。他月下吹笛,是为了怀念她,这幽远深情的笛音一直响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光。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雪落梅花,花飞似雪,当那缕梅的暗香浮动时,他便会思念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看不见,摸不着,相思的泪水装满酒樽,伤情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年,将记忆无情地带走漂向远方。

  

  《梅花三弄》的旋律在耳边响起,似从千年前的钱塘江畔传来,歌声中,我闻见了那缕宋朝的梅的暗香,我看见了雪落梅枝,花飞成雨,一个身着白衫的清朗男子,沐着清冷皎洁的月光,在一株红梅旁,吹奏着那曲古老的《梅花三弄》,清扬的笛音在高高低低地诉说着千年的相思。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7、南方,少有的下了一场雪,晶莹的雪花唱着欢歌降临人间。

    一缕幽香探向鼻尖,鲜红的色彩在银白色中显得格外突出。呵,是红梅,在寒风阵阵中传递独一无二的清香。清甜而又惬意。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梅,一向被诗人作家赞颂。她开放自隆冬,一身冰洁玉骨;她不与繁花相争,独自在冰天雪地间绽放;她不畏严寒,傲然独放;她执著,在寒风中不顾一切开放整个寒冬。

    梅,不羡在春季的蜂飞蝶舞,不羡那万紫千红,就这样在雪中怒放。本无意与百花相争,却令百花失颜。如此的铮铮铁骨,如何不让人为她的气质所折服。

    梅,冰结的在繁华间开放。她自守心底的那份洁净,出自红尘,却开得不染尘泥,开得灵逸,开得让所有人赞佩她的坚强与执着。

梅边吹笛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南宋  姜夔《暗香》

    梅,任寒风欺打她冰洁的玉骨,任寒雪纷飞中寂寞愁苦的寂寥难言。她高傲,她倔强,即使在最后一阵寒风中支离破碎,碾入尘埃,却仍散发着冷香幽韵,在春风中迎来一个季节新的开始。

    我借她,想到了陆游的孤傲与清高,沈园的那场落梅吐诉着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想起了宋词之帝李煜“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的亡国悲哀;记起了姜夔“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的苦苦愁思;忆起了“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的李清照,还有林逋《山园小梅》中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多少唐诗宋词都写下了对梅的赞颂,借梅述说自己的心意高洁,不为凡尘所侵。

    梅花,凌寒先发只将春来报。她这样径自开放自己的季节,无怨亦无悔。

    还记得古代十大名曲中的《梅花三弄》,清新的格调萦绕于耳畔,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也许,这首名曲早已被后人不断更改,甚至连一个音符也不得重叠。但是,梅花依旧是千年前,冰清玉洁的模样。


  8、推窗望月,那月总是含了古典的诗意,难怪古人会说“爱月吟花卧独迟”,清幽的月光,迷离的花香,让人如何舍得睡去?

  很怀念古时的月亮。天清露凉的夜晚,一片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流淌过来,流过嫦娥的袖,流过吴刚的酒,流过秦时长城,流过汉家关阙,然后,顺着矣乃的桨声流到婉约的江南,流过三秋桂子,流过十里荷香,流过西湖边的画船,流过暮色中的箫鼓,流过浣纱女子的捣衣声……在这如诗如画、亦真亦幻的梦境里,那些悠远古雅的画面又一一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了,尽管月色古旧,尽管银汉无声,却让我想要一饮再饮。

  就是这一轮月,这空灵恬静的一轮月,曾经在王维的笔下流淌出清新的韵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那个初秋的傍晚,山雨初晴,万物一新,花木葱茏,群山静寂,在渐渐苍茫的暮色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袅袅地升上了天空。沐浴着山风与星光,我听到了如水的月华透过松树的虬qiú枝翠叶,星星点点洒落的声音;我还看到了溪流在月光下潺潺流淌,宛若一条洁白的缎带闪闪发光,在山谷中蜿蜒迂回,雀跃弹跳,在山石上撞击出叮咚的声响,如静寂中传来的仙乐;我也听到了洗衣女子笑语喧哗地穿行在月光下的竹林,顺流而下的渔舟轻盈地划过荷塘,莲花摇曳,水波荡漾,搅乱了荷塘月色,划破了乡村的宁静,这是多么幽美恬静、清新自然的意境啊!

  就是这一轮月,这纤尘不染的一轮月,曾经在张若虚的眼中铺展出雄浑的大气——“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诗人的丹青妙手轻轻挥洒,便点染出春江月夜的诗情画意——澄澈的月光荡涤了尘世万物,将大千世界涂染成一片银色的梦幻,在这梦幻之中,“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眼前只有一轮皎洁的皓月。在清朗而静谧的月色里,江水、沙滩、天空、原野、花林、飞霜……构成了一幅大气磅礴的画面,江潮连海,气势雄浑,月共潮生,景象壮观。接着,诗人笔锋一转,在这画面之中勾画出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漂泊的游子……江月有恨,流水无情,春光将老,人却在天涯!这一番离愁别绪、这一腔思念之情就这样伴着徘徊的明月,在时光的长河里缓缓地流淌到今朝。

  就是这一轮月,这平和闲适的一轮月,曾经在丰子恺kǎi先生的毫端勾勒出瞬间的永恒——《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夏天的夜晚,先生与三五好友小聚,喝茶闲谈,观赏新月。夜深人散,先生送走客人回来,画下了这一意境。这幅画的风格一如先生的其他漫画,线条简洁明快,画面清新自然,虽然是疏朗的几笔墨痕,却将人的情思带到一个远离尘嚣的的境界——夜凉,露浓,一弯新月钩起了芦帘一卷,月辉清冷,月光剔透,仿佛于伸手间便可触及那如水的夜凉;廊边的小桌上是一把壶,几个杯,杯中是残存的些许暖意。月如钩,天如水,一切是如此宁静,一切是如此平和,在这平和宁静之中,让人感受到一种万古长空、时光静止的永恒。

  千年的光阴就这样在月缺月圆中轻轻地滑过了。此刻,在这“丹桂影空蝉有露”的夜晚,我又一次在蟋蟀的歌声中捕捉到月光的鸣奏。蟋蟀,该是最能读懂月光的歌者吧?你听,它唱的可是“山中夜来月,到晓不曾看”?有时候,我也会想,有没有一个人能够为我临摹出蟋蟀和它歌声里的月光?然而没有。于是,我只能转过身来,在《古诗十九首》里寻找我的这一轮月——“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一轮明月,总会让人生出许多的遐想。今夜,这一轮月又袅袅地盘桓在我的窗前。这照过了千古,又照耀着今朝的一轮月,漫溢着无边的温柔,在浮动的暗香里,以一种无言的温情装点着夜色,装点着我无波的心境。在这满月的清辉里,吟一句“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便有悠远的清香穿越了迢迢银汉,穿越了金风玉露,在月下氤氲成前朝的一幅水墨画,这一份古典与诗意,怎不教人沉醉?教人痴迷?


  9、“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读到此,我会心一笑。我知道,姜夔又在思念溶溶月色下、和着笛声摘梅的玉人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看,就连大名鼎鼎的词人也是此等儿女情长、风流俊雅。纵使时光流逝,岁月向晚,水阔山遥,那份纯真的情感并没有变浅变淡……


    不知怎的,读着姜夔的《暗香》,我的脑海就闪现出你的身影。台灯下,书页上,所有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仿佛每个字符间都跳跃着你的影子。我思念的潮水一浪一浪地涌起,我又想起了你。


   其实,一直以来,每当闲暇时,一朵朵思念,总是在心间悄然绽放、摇曳。思念就像一条细柔的红线,我在这头,你在那头,流转的岁月渐渐地把一种情愫牵长……


    对你的思念,不像烈酒般浓烈而厚重;这份思念,像一杯清茗,清淡而绵长。


   我们之间,没有波澜壮阔,没有惊天动地,都是女孩儿家一些细碎的小事。在岁月的田埂上,那些往事就像一株株不起眼的小野花,虽不扎眼,却能芬芳我的记忆和心情。


    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到操场边那株高大葱茏的银杏树下读书、织梦。我们平凡而又好胜,渺小却又倔强,总是用迷离而忧伤的眼神,怀着虔诚而期待的情愫,望着碧空中飘动的彩云,祈祷着,憧憬着……。那时候,我们太期望能圆自己的大学梦,太期望能到大学里开拓视眼,开创未来,甚至收获一份浪漫唯美的爱情。我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银杏叶上,闭上眼睛,捂在手心,默默许愿。真的,好像我们越是虔诚,实现愿望的几率就越大。


    我们挤在高考的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挤下水淹死。我们的碧玉年华,就埋在了浩瀚的题海里。我们的格言是:“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就算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苔花,也要做着美丽的开花梦。


    我们约定“笨鸟先飞”,还记得吗?当同学们还在甜美的梦乡时,教室一角的课桌上总有烛光在闪烁,微弱的光芒映衬着两个娇小的身影。我们倔强地发誓,一定要将所有不堪回首的分数埋葬,一定要圆大学梦。


    每当晚霞染红天空的时候,有两个纤弱的身影迎着落日余晖并肩跑步,因为你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想考大学,一定要身体棒。


    你总是帮我打饭、买菜、打水。因为你说,你比我大,你是姐姐。我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的照顾。


    高考完,你拿出一封信给我,看到我的眼中写满疑惑,你歉意地笑着说,这是你私自扣下写给我的“情书”,怕影响我学习。我忍俊不禁却又感动万分,你真是我的姐姐呦。


    高考分数下来,你落榜了。你的眼中浸满泪水,脸上写尽委屈,而你却强忍着不哭。你只是仰着白皙秀美的脸庞,看天空云朵漂流,那飘逸灵动的白云呦,并没有帮你实现斑斓的梦想。我知道,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只有默默地陪着你心碎。


     倔强的你拒绝复读,你给自己的学业画了一个充满惆怅和遗憾的惊叹号。


     如今,我们都已为人妻,为人母。从少女到少妇,工作、家庭似乎成了我们的全部,反而疏忽了最亲近的姐妹、密友。


    有时候,生活的重荷和繁琐使我们无暇打理亲情和友情。想一想,有多少牵挂都是以沉默的方式表达,有多少美丽往事都任由时间风化。


    可是,那些纯净如水的情感,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转变浅变淡。


    风拂流年,真情难忘。我和你,不用秀章华句,不用千言万语,再远的空间距离,终抵不过心有灵犀,真情相依。


    还记得吗?我们都喜欢《诗经》中的句子:“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不知道,谁将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穿上洁白的婚纱衣,谁有福气能娶到漂亮温婉的你。


    有人说:女人二十是桃花,鲜艳;女人三十是玫瑰,迷人;女人四十是牡丹,大气;女人五十是兰花,优雅;女人六十是茉莉,淡定; 女人七十是棉花,温暖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既迷人又大气?还不乏淡定和优雅?


   白天,我把牵牵挂挂的问讯,托付给飘飘漾漾的云;夜晚,我把缠缠绵绵的思念,托付给清清亮亮的月。


   你我天各一方,只想轻轻地问一声:你好吗?


  10、“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停不下来的日子,有多少月色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迎岁的阳光如此之多,血液如火一样地滚烫。踩着阳光疾驰,会想到锦绣、欲望,想到这个世界令人眩晕的变化。阳光好像我们的信仰,心之边角被通明地照彻。低调的月色,它常常是我们的清淡的美感源泉,柔和之外,浅浅感伤、怀旧。太阳每一天都是圆的、新的,月色却更多是旧的、淡的,迷蒙一团。没有谁会用雄健的笔调去描绘月色,这缘于月色只能使人怀想起流逝、缺失和一些受伤的情感。

     在一个有月色的晚间,依然把自己关在斗室里,以为本色文人,我只能惋惜地辜负了上苍的赏赐。毫无疑义,真的有很多人对上苍赐予的种种天趣无动于衷,以为清风、和气、甘霖、寒露,毋须掏钱消费必无审美价值,也就有许多美妙场景,白白上演。对比之下,会让人想起姜夔,他文辞中的冷清、伤感和叹息,一次又一次从遥远处传来。这种感情并不灿烂,却会令人久久抱持。他的词章里,多次地浮现出凄切的虫声,忧愁的暮烟,衰老的野草,寒夜的孤灯,当然,还有时常破云而出的无声冷月。感伤是一种很复杂幽深的情绪,甚至比慷慨激昂更耐品味。专注于个人心灵深处的梳洗,最终还是有许多高调退去,感伤会又一次地超越时空,应对心灵的共鸣。月色叫姜夔赏尽了,江湖游士、豪门清客的生活让人生厌,而小红低唱的回味如在昨日。有多少次一帘淡月,听乱蛩吟壁;有多少次月夜归来,看官梅几许。如此心事堆迭,让人以为晚年迟暮,岂不知那时的姜夔不过三十出头。这么年轻,心思已结缘林泉野老、幽禽古藤,眼见不能自拔了。在今人眼中,古人太早成熟,也过于敏感,什么是他们成长的酵母?显然不是书卷,而是充盈着诗意的外部世界,你让自己走进去,这就行了。一些浅薄的灯熄灭了,一些有内蕴的灯依然长明,对抗着时光的长夜。有时我禁不住起比较之心,那些玩着深沉、追着时兴,就算有人存心要拨亮它,也很困难。像一汪水那么安静的姜夔,即便你远离宋代史册,他的存在却被你默认。


     无疑有一个固定的痛点,在人的愁绪深处。苦短的岁月,过多的欲求,让人无法释怀。短暂中求丰富和悠闲,本身就是悖论。每一天,身体测量着时日晴晦冷热的变化,遥感远方的想念和抵达的日期,距离随时日而接近,似乎潮水就要拍岸。在亚热带的南方,谁也无法避过炙热的日照,除非紧闭门户,落下窗帘,安坐于家中。夏日的假期里,这是我白日里所能做到的,从而避免了与艳阳的紧逼和冲突,不会让人看到我骑着车子在忙乱寻找什么。直到晚间,我走到户外,淡月已经在天际浮现,这个世界另一副亲善和柔和的面孔,正让和缓的足音,叩询着往昔的秘密。


    11、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回首当年,相思悠悠。天上那一轮清月,千年不变,但人间早已物是人非,几经周折,它怎知人世的凄凉。

    爱情能让人如痴如醉,没有理智。对于那痴情人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忘了,忘了,一切皆会如旧。因为思念已成了他的本能反应。人来人去,莫说无情。时间能够证明谁是谁的痴情。


    在如今声色犬马灯红酒绿间,不见了爱情的踪影。人心的浮躁与奢华,业已迷失了内心的本质。杯盏推换间,不知今夕是何夕,迷迷蒙蒙,浑浑顿顿,便大言不惭的说:世上哪有爱情,一切皆是骗人的。”殊不知,是你自己在骗自己。姻缘轮错,彼时合拍,恰时分离,一切皆在你的内心深处,静静地等着你去发觉。这世上不是没有了爱情,而是你迷失了自己的心。

   

    春去,春来,花开,花落间,情醉,人暖。爱与不爱,其实是一种感觉,无关风月。人来人去,莫说无缘。一切都在你的内心,别被浮云遮住了你的望眼。道一声:“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情无关风与月。”


  12、走路的时候喜欢细细地念:“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然后顿住,陷入回忆。想起近年来所历的不能忘怀的月夜,迷暗昏黄如夹在书里多年的泪痕一样的春月,朗朗清白孤寂虚空的夏月;空阔浩大皎洁如雪的秋月和冰寒素白的冬日霜月,夜深我踏着一地月光走过,一地泠泠如踏霜雪。旧时月色,愈美愈成清怅,它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旧事,铿铿地历了多年,成一段幽迷皎洁的月色,盈照在情怀之上。它不一定与爱情有关,却是一种清明的泊澹,是思及旧事情不自禁伸起手来欲握住的一个无力苍凉的手势,是追忆与念想。想起张信哲的《白月光》:“白月光,心灵的某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你是我,无法言说的伤,想隐瞒,却无法遗忘”,张信哲的歌道出了姜白石心里所有的伤。


  13、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凄恻的顾盼间,谁的风华,悄然沉淀千年。

    于是千年的诗意,在这一泓月色中洗旧,蝶衣纤薄,花色纷飞成冢。

    石阶上谁曾记录的往昔,暮色中谁曾酡红的醉颜,一曲月华迷离,恍惚间淋湿一季潋滟春光。明月不谙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在那倾城一顾间,谁又是我曾吟诵的诗经中那在水一方的伊人。


  14、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子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姜夔《暗香》


    每一年的冬天,我都会想起了梅花,好像梅花倒成了冬天的代名词似的,当迎着寒风漫行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总是无端地浮现出来,此刻若伴在身边的是梅花该有多好呢?


    我只是见过一次梅花,正因为见过一次才那样的对它念念不忘,在每年的冬天里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相处于梅花林时的那一种淡然自得的感觉。


    梅花庵里的梅树不过,只有不大的地方百株梅树倚立在残庵前,在寒风阵阵霜雪飘飞的日子里傲然而开。“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红梅本不愿与百花齐放,只求一方净土避群独处,长在远离嚣闹的城市,红梅百株或婉婉盘旋,或苍老虬劲,或蜉萄仰首,或婉约幽雅……。每一瓣梅花都在这一个冬天里盛放着暗香,在梅花争奇斗艳的丛林中,或漫步落英下,或欢笑深谈,或品茶赏花,或饮酒赋诗,一派悠然自得。纵使是依恋于青波碧潭,却也在白茫茫的冬天里争春之美,让这一个冬天除了冷还有锦花族族。


    漫步在梅花林中,读着一首首关于梅的诗词,你会看到大雪纷飞中,红梅若血,一位白衣少女于纵林中横笛而吹凑,风吹而衣起,犹显美丽与柔弱,如梅惹人怜惜。试问在冬里看到如此美花,怎能不叹冬天之奇呢?


    15、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姜夔 《暗香》


     弦月凄清的夜晚,暮色蔼蔼,寒风瑟瑟,迷雾绕河。每当此时,总有绵绵不绝的思慕涌上心头,让小窗前的身影朦胧出逝去的忧愁,让小楼外的月影班驳成尘封的记忆,而时光,仿佛在这一片清冷中静止。静谧中只听见悠悠的笛声,在竹影疏花中稠稠地流动,簌寞和吟,轻远流长。曲调舒缓却不滞涩,低婉却不悲凉。那一支长长的竹笛,那六个玲珑的小孔,在双唇翕动玉指开合间,吹落了一树的梅花,沾满衣襟,吹得风舞云飘,烟遮雾散,吹得思绪被寂寞打乱,融入不知名的远方。一曲低幽倾诉的曲调,不知会唤起谁的回忆勾起谁的忧伤?不绝如缕的笛声伴着诗语在耳边回荡,伴着落花在眼前飘舞,仿佛诉说着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轻轻地,淡淡地,风声雨声里,夹杂着几声哽咽,几声叹息,酝酿成一份“良人别去空寥寥”的清寂,一怀“多情自古伤离别”的萧索,和一种“别有忧愁暗恨生”的苦涩,渐渐满溢,在空气中稠稠地流动,挥散不开。这样的曲子,或许今生都不会再吹了。心已开始流浪,只是不知何处才能寻得迷药解连环,断了这经年的苦和断肠的伤……


    每次读起姜夔的《暗香》,眼前便会浮现这样的画面。


    很长时间以来,也让我一听见笛音,就好象闻到了阵阵暗香,好象回到了年少时代,在某个闲暇的午后手捧一本书,冥想着那个雪里横笛的女子……呵,那一定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穿着蒹葭的衣裳,那一定是世间最动听的曲子,纵然曲调太过忧伤。青山秀起,流泉归去,多少春怨秋恨,多少夏忧冬愁,诱出种种疑问,千结于心。昔日的青衫业已褪色,如何还念着?莫非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笛声诗语里,是诉不尽的过往,望不穿的流年。


    似这般笛声诉诗的情怀,我们还听见李白这样高歌:“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刘长卿这样吟唱:“旧游怜我长沙谪,载酒沙头送迁客。天涯望月自沾衣,江上何人复吹笛。横笛能令孤客愁,绿波淡淡如不流。商声寥亮羽声苦,江天寂历江枫秋。势听关山闻一叫,三湘月色悲猿啸。又吹杨柳激繁音,千里春色伤人心。随风飘向何处落,唯见曲尽平湖深。明发与君离别后,马上一声堪白首”;闻笛思人的李益“人夜思归切,笛声清更哀。愁人不愿听,自到枕前来。风起塞云断,夜深关月开。平明独惆怅。落尽一庭梅”;吹笛生愁的杜甫“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肠声”;更有一曲《凉州词》让羌笛的呜咽在塞外边关孤独地回响了千年……


     悠悠的诗句凭填了笛音的灵性,记载着流年,诉说着流年。


    即便是岁月的风霜将那支长笛湮没,让我们永远无法知晓当年那个吹笛人是否等来了他的知音,无法知晓是否会有久别的手再度牵起共赏梅谢的烟花,来了却这几世的相思和几世的凝望,但是沿着千古的笛声而往,穿悉冉冉浩宇,是这些飘渺而又熟悉的韵律将随风而逝的流年带回月即无语的夜,不经意遇见了梦中的高山流水,千山万水的距离竟是如斯的近,千年万载的曲调竟是如斯的熟稔,让千丝万缕的心绪在流年中淡淡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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