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斧劈开的一道伤口,前河
是淌不尽的血液
这么多年,迎头碰上的横截面――硬生生
的骨折,怎样消弭掉那一阵
钻心的疼
峡长百里,草莽割据。意义或在于
分解无以寄怀的情绪
而俗世快乐总是忘乎所以
当皮筏顺流而下。当水花喊出冰凉的惬意
――当拍打、尖叫
小剂量紊乱
一天中短暂安顿的神经
出 川
铁轨并立、无语。远去的哐当声
连着无限放逐的凉和静
铁与铁激烈碰撞。总有这样一些时刻
生活的态度,安于压力或歧义
大巴山侧身拎紧的一根铁道线
等来短暂的兴奋,又被崖壁削弱、分散
车窗一闪而过。飞快丢下的喟叹
河谷尽量用深度来接纳
顺着铁道走。方向单一,却拥有
不能回头的坚定。比如河流
动身向北,走了多远的路,只为提醒一声――
穿过隧道,脚下就是陕西
老皇山
距皇天近,离厚土远。据说,无限风光
在险峰――崖畔野草
是时光悬而未决的一场疑案
景致因其步步惊心,内质正是缘于
反复错过:失足的雨,无根的雪,丢魂的步履
万丈危崖宛如巨大沙漏
掉不尽的风尘,一再推迟枯萎的遗书
鹰隼搏击长空,也俯冲谷底
当它敛翅而立,远方
远若星辰,闪过猕猴背负黄铜夜色的脊背
回村记
从溪畔竹林数起。竹虫、竹鸡、竹蛙

淡忘许久。流水将激情消减
夜鸟与缄默混为一谈,它们不再轻易现身
而是静观其变。这难免让人疑虑――
是否所有秘密,皆与人去楼空脱不了干系
“美是困难的”,爱亦如此。黑暗中
月是可贵的持烛者。野草攀上窗台,微尘
跌落屋檐,瓢虫一半闪烁一半幽微
当星光一点点挤进墙缝,它们才有可能交出
深谙于心的诸多想法
小路,果蔬,庭院……寂寞太久的事物
不止于此。雷声隐动之际,飞虫惊起,云层
堆积,晚风带来微凉――今夜,我不关心
旧天气。纵然下到一半的雨水
像等待中的战栗部分,重新找回勇气
笔架山
松柏早早醒来。蜗牛爬过石阶。阳雀子
追来追去,一路丢下欢喜
这是最适合笔架山的早春:天空蓝得
漏下墨汁。草木清新,像谁交出内心的书写
数千步石梯,数着数着就乱了方寸。幸好
阳光在山中铺展,备下一页适宜妄想的纸张
春光大好,山风轻拂。唤醒安谧的细节
撩动我们心中墨迹未干的诗句
脚下县城逼仄,仿佛与一切摆脱无关
山腰处,墓碑新立,未能惊扰墓园的旧有秩序
――经过的时候,我们可以读一读
简洁碑文,为失散者找回春天的地址
南坝镇
前河流淌而过。几间吊脚楼靠在一起
耗着一堆木质的时间
它应该是孤独的。日月交替出场
声音和面孔叠加,只是很多已不再熟悉
我们面对着它,浅斟慢饮。前河沸腾
杯中茶香被一段纷扰冲得寡淡
整个下午,阳光悬停瓦檐。旁边是电梯公寓
存立的姿态――不仰望,也不低头
临近傍晚,街面愈见喧嚷。它兀自沉默
容忍众多事物的到来或离去
一堆木质的时间,守住从未妥协的流淌
动与静、悲与喜入骨经年,已无谓道别或离散
清溪镇
偶尔卷起波澜。多数时候
它平静、细腻、明澈,有别于无常人间
舟船往复。将运输线反复涂抹、粗描的
总是绽放鲜活记忆的浪花
落日下,�G乃声声。那些背影和事件
是这个时段有意漏下的碎金
生活宛若湖水,愈加接近宽厚。而我更想聆听
――溪流淙淙,洗濯年华的一匹柔软
至于岁月峥嵘、朝代更迭,事物交出的
正反两面,适于涛声翻阅和记载
接下来,我仍将爱着清溪镇,爱着桨橹被汽车
替代、女子带不走的一抹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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