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上海街头偶尔飘过的这种特别香气,那是鲜肉月饼烘烤时散发的芳香。鲜肉月饼,要趁热吃,出炉即食,最香!下班时分,排着队守一炉月饼出锅,人群或有微微骚动。前面的人略加贴紧,期盼买到这一锅;后面的人会翘伸颈脖,盼望着队伍的行进速度。守在最前的人自然欣喜不已,有买三、两个的,亦有买七、八个的,若碰上个买四、五十个的,那此人必遭受数十人的白眼。
早年上海的鲜肉月饼,只有在秋天的季节里,临近了中秋节才能吃到。而如今几乎是常年可以吃到了。西区老大房,只在九百世纪食品商城占了一个非常小的窗口,连门面都称不上。但若你从远处寻着去,找排队的那个即可。这是个几乎永远排着队的窗口,前几日我去过一次,非常幸运,前面只排有一个女孩子。可惜又非常不幸运,因为有个上海中年阿姨插到我前面,非但伸手敏捷,且出手豪爽,一买30个。我真是急啊!30个,窗口里面的阿姨足足搛了5分钟。要晓得,鲜肉月饼冷了是不好吃的。总算轮到我,买4只鲜肉月饼,3.5元一个。手捧这微热的鲜肉月饼,边走边吃,边吃边走向僻静处。为何要寻僻静处?我写小吃,特别写那种必须当街吃的小吃,喜幽静处,吃一口,回味一口,再在脑中存一口。
吃鲜肉月饼,当先闻其味。上品的鲜肉月饼,若细闻、深闻,必可觅得一股淡淡的肉香,是掩藏于酥皮下的淡肉香,由内而外,幽味入鼻。轻咬一口,酥腴!咸香!盖肉汁渗入麸皮也!再咬一口,肉馅伴随酥皮,齿口芬芳,实乃上味!此时若细观剩余的大半个鲜肉月饼,尤可见汤汁在肉里晃荡,欲滴而不下。酥皮亦分两层,一层乃上一段描绘的酥腴,因着肉汁的渗入而显得湿湿的,颜色偏深!外一层乃未浸肉汁的酥皮,干干的,颜色偏淡。
第一只鲜肉月饼下嘴(下肚是饱腹,下嘴是填欲,算我秋叶飞起的专利用词吧!),实不满足;复入一只,吃着嚼着,慢慢地竟然生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很久未有的,很早年的,很单纯的感觉!
只道是:“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闻流水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