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姐前几天去了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电影人之夜,在现场看到94岁高龄的艺术家秦怡。
她坚持不用轮椅,由旁人略微搀扶着走到红地毯的拍照区。镜头下的秦怡没有岁月沧桑的痕迹,就像一位永不迟暮的美人,散发着谦和温情的光芒。
这次她参加电影节的身份不是评委,也不是嘉宾,而是作为出品人,宣传她自编自演的新电影《青海湖畔》!
▼端庄+灵动
她被周总理称为“中国最美女性”
秦怡到底有多美?她被周总理称为“中国最美女性”,她被施瓦辛格视为偶像,羽西说她是“亚洲最美丽的女性”...

▲秦怡与周总理的合影
其实秦怡并不是我们传统认知中的美女,她没有瓜子脸,五官偏大。但是浑身散发出的大家闺秀气质让人看完一眼后就能记住。
著名剧作家吴祖光说:“秦怡的美丽身姿和特别明亮的一双眼睛把许多人吸引住了。”著名影星舒绣文曾对自己的好友说:“秦怡真美,美得就跟花瓶里盛开的康乃馨一样。别说男人见了她要动心,就是我们女人见了她也喜欢呀。”张瑞芳曾送秦怡五个大字:“人美心更美”。
关于秦怡的美,还有一个小故事。有一次,秦怡和剧社的一群朋友逛公园,所有人站在孔雀面前它都不开屏,只有秦怡站过去,孔雀就开屏了。 秦怡从此得到了一个外号:“孔兄”。
▲秦怡(右)与被称为日本最美女性的吉永小百合(左)
而如今的秦怡经历岁月,经历磨难却越来越美。除了好的心态,秦怡也会有一些护肤小妙招。比如用吃剩的酸奶擦脸,“洗掉以后感觉蛮好的,皮肤很光滑。不过晚上要洗得非常干净。”
1922年,秦怡出生在旧上海一户富足人家里,原名秦德和,家里姐妹众多。小时候的秦怡爱看电影,最喜欢的女演员是阮玲玉。那时的秦怡最喜欢读托尔斯泰、契诃夫等人的小说和戏剧。
十五六岁的秦怡最初的梦想是当一个战地护士,于是揣着几十块钱离开上海的家,来到当时的二十四集团军担任文书工作。1938年冬天,秦怡参加了重庆的中万剧团。
就是这一年,16岁的秦怡参加了话剧《中国万岁》的演出,剧中,秦怡的角色只有一句台词:“我也要去”,可秦怡却排练得非常用功,她在后台对着墙壁练习了上百遍,导演看她如此用功便留下了她。
从此,秦怡一步步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女演员之一。1946年,24岁的秦怡主演了她第一部故事片《忠义之家》。秦怡与赵丹主演的《遥远的爱》成为了秦怡的成名电影作品。
▲建国后她主演了《马兰花开》,塑造了一个女推土机手形象。
▲《铁道游击队》中饰演芳林嫂。
相信大家对这部片的主题曲一定很熟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爸爸妈妈KTV必点曲目之一。
▲还有一部电影《女篮五号》是开创了新中国体育题材的先河,而且还是少有的彩色片。秦怡在片中饰演女主角的母亲,和女主的教练展开一段爱恨情仇。
▲在文革之前,她一共拍了二十多部影视作品,与白杨、舒绣文、张瑞芳并称为“四大名旦”。
秦怡很少提自己辉煌的历史作品,但是她说:“我必须工作,要不是工作,我活不到现在。”
秦怡从来不是明星,她是一个“演员”,用心演戏的演员。合作电影《女篮五号》的导演谢晋曾回忆,“我那会儿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可人家秦怡早就是大明星了。但是她很尊重我。当时拍摄条件不够好,秦怡主动跟大家一块睡通铺房间。没有一点大明星架子。”
▲《女篮五号》的导演谢晋
秦怡曾出过一本笔会文集,取名《跑龙套》。她说,自己曾看过一部苏联电影,里面有个跑龙套的演员演得非常好,“过去几十年了,还在我的脑子里。”秦怡说,“我并不是想把‘跑龙套’提到很高的地位上,只是感到,一场戏里哪怕是一个倒茶递水的小小角色,只要认真地全身心投入了,它就能有较大的作用。”
秦怡说,“我自己是演员,我知道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观众的道理。” “明星拍一天几十万,大家总觉得潮流如此,我说你们不要拿钱来衡量自己的价值。”而这些放到现在,又有多少被称之为“明星”的“演员”能做到呢?
▼她被分到一副烂牌,
却平静地和命运打下去
在常人眼里,艺术成就的所有欢乐,都抵消不了生活上一波又一波的事端对她的伤害。
17岁的她就结婚了。第一任婚姻很不幸,丈夫在台上是风度翩翩的话剧小生,台下却是嗜酒如命又有家暴倾向的渣男,甚至两人的结婚都是男方以死相逼逼来的。生下一个女儿后她决意离婚,摆脱了这个婚姻的阴影。
后来,她遇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金焰。
金焰的身世也很传奇,他是韩国汉城(首尔)人,为避难来到中国。后来竟然成为我国的第一代影帝。金焰比她大12岁,早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他就已经红遍上海滩。而且,秦怡的偶像阮玲玉的几部戏《野草闲花》、《恋爱与义务》、《一剪梅》,男主角都是金焰。
秦怡回忆过丈夫的多才多艺,言语之中也透露着崇拜感。在她眼里,丈夫会养花、打猎、养狗、做模型,还会开飞机,带着一种小资情调的优越感。
“我会做(饭)的,但是做不好,因为有金焰老师。”
“他什么都会,而且做得特别好,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做。”
“(他做菜)拿手啊,炸鸡。他在厨房里炸鸡的时候,我们在客厅里头,香得不得了,简直等不及了,做得非常好。他还会做裁缝师傅,他会裁衣服。”
但是这段婚姻其实在第七年时,已经发生变故。两个人思想上的不统一,以及因为秦怡之后工作的忙碌而缺乏沟通,两人渐行渐远。“我提过离婚。”秦怡说,“但他不同意。他说没有爱情还有亲情,而且还有儿子。再说,还要考虑到组织上的影响。”
秦怡回忆起与金焰的婚姻:“如果真有爱的话,也就是金焰一个人。我们当初的结合是郭沫若证婚的。别人当时都觉得我们般配得不得了。但是我们结婚六七年,生活情况一直不太好。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拍戏也特别多,一年四季都在外头,两个人的沟通非常少。”
而秦怡生命中最大的挫折,就是她的那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子——小弟(金捷)。金捷16岁时发病,59岁时去世,秦怡照顾了他43年。
有人曾问小弟,妈妈是什么?他说,我妈妈就是“做啊做,做啊做”。“我这一生的事情,我觉得都不如小弟的这六个字形容得好。”儿子发病时会对她拳打脚踢,她只能蜷缩着挨打,劝他“不要打妈妈的脸,妈妈明天还要拍戏”。自己因为肠癌动过几次大手术,最怕的也是自己活不过来,儿子没人照顾。
在她61岁的时候,丈夫走了;在她85岁的时候,儿子也走了。
儿子走了之后,她觉得“一下子没办法活下去了,几十年我都守在他身边,但他走了之后,我感觉两个月都坚持不下去,每天都在流泪。”
但她跟自己说:“如果生命还能反复一次,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活着。但既然生命不可能反复,那我还是面对现实吧。小弟走前也说,妈妈,活着的人要学会放下。”
四川汶川地震后,她先后捐款20余万元,青海玉树地震后,又捐款3万元。她说,这些钱原本是想给儿子用的,现在小弟不在了,做母亲的就把这些钱给最需要的人。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再多的钱也好,别人再怎么说你漂亮也好,得再多的奖也好,总有一天,你是要走的。你走了,一切就都消失了,多好的东西你都拿不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最要紧的东西是什么?还是一个价值。就是自己给予了这个世界什么。别人不会在乎你得到了多少,而是看你付出了多少。”
秦怡说,“1983年金焰走了,2007年儿子走了,2008年妹妹秦文也走了,慢慢地,一个个都走了。我幸福过、快乐过,也怨恨过。我这辈子在工作和家庭上吃苦、受难很多,人家都说我心态好,人终究都有过美好生活的愿望。但我从不认命,我会分析,就像剥桔子,把这些心结一个一个、一层一层地剥开。”
也许正因为这种心态,我们看到的秦怡脸上丝毫没有磨难留下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岁月馈赠的从容。
她说:有一天我将要离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还能是一个好演员,一个好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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