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谋略故事解析----诡智权术(五)<?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
第五篇 用谋斗智篇
智抓漏洞
183师爷巧计斗总督
清朝时,浙江巡抚同某知县关系很好,他们有师生之谊。但当地驻军的将军与知县却不和。一个小小知县,敢于对抗将军,还不是靠着巡抚的支持。但知县与将军是两个系统,将军一时也无法惩治知县,就找机会,整治知县。由于将军多次向巡抚诉说知县的不是,但巡抚不但不责怪知县,反而袒护他,将军非常生气,连巡抚也怨恨起来,他就决心想办法连巡抚也陷害着,用心不良。
到了元旦时,浙江省的文武百官,要依惯例,齐集省城,遥“对京城行朝贺礼,这是非常严肃的活动。
朝贺礼结束后,将军就秘密上奏朝廷,说知县在行朝贺礼际,行动随便,态度不严肃,有失礼仪。
不久,皇帝下了谕旨,要巡抚查办知具朝贺的不敬之罪,并斥责巡抚对属下约束不严,对其错误不闻不问,犯有失察之过。
这是明显的栽脏陷害,但怎样向皇上汇报呢?实在难以措词。弄不好,皇上还要严责。
巡抚就与师爷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若惩治知县,一来有师生之谊,二来也实在冤枉,自己还要承认失察之过,若不惩治知县,说将军栽脏陷害,就必须提供有力的证据,否则,巡抚的为知县的辩白,不但无力,而且还会引起皇上的愤怒。
师爷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他建议在给皇上汇报朝贺情况的奏折中,加上“参列前班,不遑后顾”八个字。这样不但使巡抚无失察之过,而且可以使将军的栽脏陷害不攻自破。
巡抚听了,恍然大悟,连声称妙。巡抚的奏折递到朝廷后,不久朝旨又下,严厉申斥将军,将其免职,巡抚、知县反而受到赞扬。
这八个字为什么这么大的威力呢?
按:在这场官场斗智中,将军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朝贺的排列顺序。
巡抚与将军是本省的军政大员,在朝贺时要站在最前边,而知县因官阶低,要站在后面。朝贺时,要态度严肃,不能左顾右盼,更不能扭头向后看。这样,巡抚与将军都不能看到知县的表现,如果知县确有失礼之处,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巡抚未见,自然不过问,这说明他态度严肃,精力集中,而将军说亲见位于后列的知县的情况,显然他是向后看了,这样他自己也就失了礼。因此从这奏折中可以推断,将军、巡抚都未向后看,因为他们站在最后边,仪式又严肃,后面是全省官员,一般是不敢向后看的,因此,必是栽脏陷害。这位将军,只知整人,而不懂官场的基本常识,搬起召头砸自己的脚,也就不亏了。
故示暗弱
184康熙用智斗鳌拜
康熙帝姓爱新觉罗,名玄烨,是顺治帝的第三子,顺治十一年(1654 年)三月十八日生于景仁宫。
康熙帝是清王朝的第三个皇帝,清王朝的奠基者是情太祖努尔哈赤,清朝的开创者是清太宗皇太极,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清太宗死后,他的儿子福临即位,他就是顺治帝,康熙帝就是顺治的儿子,顺治帝在康熙八岁那年死去,康熙的母亲又在康熙十岁时去世,康熙由他的祖母孝庄文皇太后带大。
鳌拜,瓜尔佳氏,满洲镶黄旗人。
鳌拜的祖父索尔果是苏完部落的首领,他于1588 年率其子贺英东归顺了努尔哈赤。
鳌拜的叔父贺英东在努尔哈赤时,就位列“五大臣”之一。
鳌拜在清太宗天聪八岁(1634 年,那年,就拜授牛章京,这是一个管三百人的基层官员,因屡立战功,被赠“巴鲁图”(勇士之意)荣誉称号。
这时,康熙帝还未出生。
崇德八年(1643 年),鳌拜攻锦州,薄燕京,略山东,晋升为三等昂帮章京(管理一旗的户口,生产、教养、训练等事)。
顺治元年(1644 年),清世祖福临即位后,鳌拜又因战功显赫,被晋升为一等。
鳌拜在清世祖福临亲政时,当上了议政大臣,领侍内大臣,累加少傅兼太子少傅,官职显赫。
福临6 岁即位,当了18 年皇帝,二十四岁就病逝了,福临在去世时遗诏要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政大臣。
四大臣扶康熙即位,在顺治灵前起誓:
“先帝下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托,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 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馈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各为身谋,有违斯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
四位辅政大臣中,索尼已经年老,虽列首位,但不能制约他人,遏必隆怯弱,追随依附鳌拜,苏克梢哈资望浅,虽有心与鳌拜争权,但难以限制鳌拜。
由于辅政大臣选择不当,为鳌拜逐步夺取朝中大权提供了客观条件,鳌拜专横跋扈,上欺幼帝康熙,下压朝中文武大臣,军国大事由他独断专行,广植私党,残害异己。
康熙元年(1662 年),索尼病老而死,鳌拜就更加专横。本来。
四位辅政大臣受命时,鳌拜名列在后,但“行班章奏”鳌拜皆列首应,他自以为自己战功最多,又是顾命大臣,因而言行无所顾忌。甚至出现“意气凌轹”,“从多惮之”的紧张局面。就连康熙也怨声叹道,鳌拜“上违君父生托,下则残害生民,种种劣迹,难以极举。”
年仅8 岁的康熙十分聪明,对朝中的各种事情看得很清楚,他长在深宫,目睹上层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因此,如何对付鳌拜,他非常谨慎,他知道,鳌拜遍植党羽,控制了朝中大权,如果自己表现出很高的理政能力,就可能有生命危险,除掉鳌拜的确不易, 只有故作软弱,麻痹鳌拜,使他放松警惕,而自己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铲除鳌拜。
康熙六年(1667 年),康熙己14 岁,依照规定,他可以开始亲政了。他对鳌拜父子采取欲擒故纵的计策。他曾给鳌拜父子分别加过“一等公”、“二等公”的封号,以后又分别加了“太师”、“少师”的封号。至此,鳌拜父子也真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然而,加封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而且是一种假象。玄烨是不甘作傀儡皇帝的。到康熙八年(1669 年,,鳌拜自恃位高权重,经常借口有病不上朝。有一次玄烨去探望鳌拜,御前侍卫和托发现鳌拜神色反常,便迅速走到鳌拜床前,揭开席子发现一把匕首,鳌拜见此情景十分紧张,玄烨却出人意外地笑笑说:“刀不离身是满人的故欲,不足为怪!”当场稳住了鳌拜。
在很多事上,康熙还表现出很大的忍耐心,有时候,还做出一些出色的表演,以显示自己无能。
第一件事是“圈地事件”。
清王朝在入关前,实行圈地制度,入关后曾下令“凡近京各州县人无主荒田,及明国皇帝、附马、公、侯、伯、太监等,死于寇乱者,无主地甚多,……尽行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圈地。”虽下令圈无主荒田,但实际上是任意圈占,圈到那里,田主被逐出,室内的所有物品,都被圈地者抢占。
圈地制度,实际上满足了满州贵族的贪得无厌的需求,保障八旗子弟腐化的生后。这种制度源于入关前,太祖、太宗把战争中掠夺的土地、人口分给王公贵族的惯例。
圈地制度,不利于经济的发展及社会的稳定。破坏生产。
顺治四年,清政府下令:“自今以后,民间田屋不得复兴圈拨,著永行禁止。”
多尔衮摄政时,曾把镶黄旗应分得的土地,给了正白旗,把保定、涿州等地较为贫瘠的土地分给了镶黄旗。
现在鳖拜掌权,他为了报此仇,要求将两旗土地重新更换过来。
鳌拜这种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辅政大臣苏克萨哈表示反对,授权主管调换土地工作的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保定巡抚王登联也认为:“民族相安已久,民间地亩曾奉旨不许再圈”。就是鳌拜所在的镶黄旗的旗民也认为:“旧拨房地,垂二十年,今换给新地,未必尽胜于旧。”
鳌拜仗权,强行换地,结果使大批人民失去地,生活无着,很多土地被抛弃,农业生产受到极大影响。
负责圈换土地的户部尚书苏纳海和朱昌祚、王登联因反对换地,康熙曾召他,这引起鳌拜不满。鳌拜大怒,他说:“苏纳海拔地迟误、朱昌祚阻挠国事,统是目无君上,照例应一律处斩。”
康熙问其他辅政大臣,苏克萨哈俯首无言,遏必隆忙说:“应照辅臣鳖拜议。”结果三人交刑部议罪。鳌拜又娇旨将苏、朱、王三人斩首。
康熙帝知苏、朱、王三人是忠臣,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但此时鳌拜势力大,不敢与他反目,只能强忍,使忠臣含冤。
索尼已死,遏必隆追随鳌拜,四大辅臣中只有苏克萨哈与鳌拜政见不合。鳌拜决心整倒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是满族正白旗人。清太宗时,以战功卓著授于录章京世职,晋三等甲喇章京。后升至议政大臣,顺治帝临终,受遗诏辅政,成为四辅臣之一。
康熙帝六年(1667 年),年14 岁的康熙帝亲政。
康熙帝亲政,苏克萨哈递上了奏折:
臣以菲材,蒙先皇帝不次之攉,厕入辅臣之列,七载以来,毫无报称,罪状实多。兹遇皇上亲躬大政,伏祈令臣往守先皇帝陵寝,如线余息,得以生全,则臣仰报皇上豢养育之恩,亦得稍尽,谨此奏闻。
康熙看完,即用另纸写就朱谕道:
尔辅政大臣等,奉皇考遗诏,辅朕七载,朕正欲酬尔等勤劳。兹苏克萨哈奏请守陵,如线余息,得以生全,不识者有何逼迫之处?在此何以不得生?守陵何以得生?着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具奏。
苏克萨哈为什么这样做?他自有考虑。
一、苏克萨哈想以退为进,自己退下来,归政皇上,也迫使鳌拜退下来。
二,在朝中与鳌拜斗危险很大,他想及早抽身,保全生命。
康熙帝的朱渝一下,鳌拜立即就知道了,这件事重重地刺痛了他,激起了他难以遏制的仇愤。
鳌拜进行了恶毒的反扑。
鳖拜至议政王处活动。当时议政王中,以康亲王杰书,威望较高,但他见了鳌拜,也非常惧伯。
鳌拜见了杰书,要他听自己的命令办事,康亲王杰书唯唯听命,杰韦召上写了奏书,他在奏书中写道:
“苏克萨哈系辅政大臣,不知仰体遗诏,竭尽忠诚,反饰词欺藐主上,怀抢奸诈,存蓄异心,本朝从无犯此等罪名,应将苏克萨哈官职,尽行革去,即凌迟处死,所有子孙,俱着正法。”
按清朝惯例,凌迟处死,是大逆不道的处分,苏克萨哈请守陵寝,又有何罪,怎么可以凌迟处死呢?并且还要灭族。
康熙帝看了,十分惊异,他召康亲王杰书等人,及遏必隆,鳖拜二人入内,说他复奏谬误。
鳌拜当即上前辩驳,康熙道:“你与苏克萨哈不知有什么仇恨,定要斩草除根?”
鳌拜道:“臣与苏克萨哈并无嫌隙,只是秉公处断。”
康熙道:“恐怕未必,”
鳌拜道:“若不如办法,将来臣下都要欺君罔上了。”
康熙帝不准奏。鳌拜不禁大怒,攘臂向前,欲以老掌相响。
康熙“吓得惊恐失色”,便支吾道:“就要办他,亦不应凌迟处死。”
鳌拜道:“即不凌迟,也应斩首。”
康熙帝战栗不答,杰书同遏必隆,参了未议,定了绞决。
这是一次很好的表演,鳌拜看康熙帝如此软弱无能,吓得惊恐失色,混身战栗,觉得这个少年太容易控制了。因此使康熙帝生命的危险性小了。像康熙帝这样的人,看惯了上层斗争的刀光血影,为除鳌拜,早已做了准备,胸有城府,即使鳌拜攘臂向前,他也不会惊恐失色。
事实正是如此,不久,康熙帝就加封鳌拜为一等公,鳌拜更加放心了。康熙的计谋,取得了成功,上上下下都认为康熙太软弱,难以与鳌拜抗衡。
康熙帝真是软弱吗?
老虎伏下身子是为了出击,猎物就在眼前,康熙帝是不会放过鳌拜的。在与鳌拜的周旋中,康熙帝时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除掉鳌拜。
大臣可用吗?
御林军可用吗?
政权己被鳌拜控制,御林军也被鳌拜掌握,因此,康熙必须慎重。
有心计的康熙,从侍卫中选取身强力壮者,以练习布库(即摔跤)的名义组织了一支能为皇帝拼死效忠的少年武士亲信卫队,每日滚打练习。在鳌拜入朝奏事也不回避,鳌拜认为康熙贪玩,没什么大志,心里更加坦然,不加戒备。
康熙帝亲政,康熙与鳌拜的矛盾更加尖锐,康熙8 年的一天,康熙以下棋为名,召索尼的儿子吏部侍郎索额图入宫,谋划擒拿鳌拜之计。这时,练习布库的侍卫武艺日渐进步,已有足够的力量擒拿鳌拜。
康熙帝单独召鳌拜入见,事先己将善于布库的侍卫埋伏在两侧。
由于鳌拜毫无戒备,欣然前往,到了内廷,见康熙在上面,鳌拜昂着头,走到康熙帝面前,说道:“皇上召臣何事?”
康熙猛喝一声:“你知罪么?”
鳌拜毫无畏惧,直答道:“臣有何罪?”
康熙道:“你结党营私,妨功害能罪不胜举,还说无罪!”
鳌拜忍耐不住,脾气发作,攘臂向往。
康熙帝一声令下:“左右与我拿下!”
鳌拜一点也不害怕:“那个敢来拿我!”
一班会武功的少年侍卫一拥而上,将鳌拜擒获,然后押入大狱。
皇帝命康亲王杰书等勘问,列出鳌拜主要罪行三十款,其要者有:
背负先帝重托,任意横行,欺君擅权;引用内外奸党,致失天下人望;与穆里玛、塞本得、班布尔善等结成奸党,一切政事,先与私家议定,然后施行;倚特党聚,紊乱国政,所喜者荐举,所恶者陷害;擅自起用侍卫之入;将苏克萨哈灭族,又将白尔黑图等无罪枉杀;以八旗更换备事,擅加杀害苏纳海等人;贪揽事权,延挨不清辞政;禁止科道陈言,阻塞言路……逆恶种种,所犯重大。上述罪行经康熙帝亲自鞠讯,逐一落实。
朝廷大臣议决应将鳌拜革职,立斩。其亲子兄弟亦应斩。妻并孙为奴,家产籍没。其族人有官职及在护军者,均应改退,各鞭一百。
康熙帝年轻而有主张,他考虑到,鳌拜是顾命辅臣,且有战功又效力多年,不忍加诛。最后定为革职没籍,与其子纳穆福俱予终身禁锢,后来鳌拜死于狱中,纳穆福获释放。
鳌拜死党穆里玛、塞木特、纳莫·班布尔善、阿思哈、噶褚哈、泰必国、济世等主要罪犯,一律处死刑。
一场生与死的大较量结束了。
鳌拜集团被彻底铲除。
按:另析康熙与鳌拜的较量我们可以看出以下问题:
鳌拜出身将门,青年时代骋聘沙场,技艺超群,勇武善战,多有战功,但他的确只是一介武夫,并不善用政治斗争。这表现在他专横跋扈,滥杀无故,在朝堂上大声喝斥大臣,等等都表现出他的粗野。
往往武夫出身的人,比较直爽,敢做敢为,但缺乏计谋,鳌拜正是这样的人。以他当时的势力,除去康熙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根本没把康熙放在眼里。
与鳌拜相比,康熙少年天子,拼枪拼刀都不如鳌拜,鳖拜辅政8 年,树大根深,要除掉他实在不易。
中国古代传统哲学讲究以柔克刚,康熙正是利用这一道理。利用自己年少,故意表现出好玩,政事无主见,胆怯等弱点。以消除鳌拜的戎心,鳌拜果然上当受骗。
弱者并非弱,强者并非强。
中国谋略,奥妙无穷。
康熙帝铲除鳌拜集团后,为被鳌拜迫害的人平反复职,加强中央权力,大力推行封建化,后来平定三藩,消灭了吴三桂等劳力。统一台湾,使中国真正统一。
可以说,康熙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封建帝王。
循序渐进
185韩侂胄半败赵汝愚
南宋皇帝孝宗禅让皇位给儿子光宗,后来二人不和,孝宗病重,光宗也不去看望。孝宗想见光宗一面,每次顾视左右,都流下泪。这消息传入朝堂,丞相留正等,率领大臣入宫进谏,罗点也哭谏说:“寿皇(孝宗退位后的尊号)病势已危,若再不往省,后悔无及。”光宗也不答话,就去了福宁殿,百官随后跟着,内寺却关上了门,留正等只得痛哭而回。
过了两天,留正以所请不从,请求辞官。光宗传旨。令宰相,执政尽出。留正等只等出城到钱塘江北岸的浙江亭去待罪去了。
传旨的人就是韩侂胄。对这个命令,也感忧虑,就对光宗奏道:“昨日传旨令宰执出殿门,结果却出了宫门,请允许臣亲自把他们召回来。”光宗同意,于是留正及知枢密院事赵汝愚等又回到了自己的府第。
大臣又请光宗允许让光宗的儿子嘉王去看孝宗,光宗同意,嘉王就去重华宫看了一次。
六月九日夜,孝宗在重华宫去世了。宫中内侍先通知了留正,然后又通知了赵汝愚。他们怕光宗知道了第二天不上朝,就没有通知光宗。
第二天,光宗上朝,留正等才奏明了孝宗之死,请光宗到重华宫成礼。光宗在大殿上不能推辞,就答应了,随后入内,可是到了日落也不见出宫。留正、赵汝愚等只得往重华宫,准备丧事。
两天后,留正等百官请光宗在孝宗遗体旁穿丧服,次日大殓,嘉王又入奏,光宗推说等身体好了再过宫成礼。
由于大丧无人主持,留正、赵汝愚请寿圣吴大后主持丧事,吴太后不答应、留正等奏:“臣等连日至南内,请对不获,屡次上疏,又不得报,今日率百官再行恭请,若皇上仍然不出,百官或恸哭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稷忧,气太后降旨,以皇帝为有疾,暂就宫中成服。惟监丧不可无主,况文称孝子解皇帝,宰臣何敢代行?太后乐寿皇母,不妨摄行祭礼。”太后才答应,丧礼才如期举行。
治丧朔内,由光宗颁诏,尊寿圣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为皇太后。
尚书左选郎官叶适,对留正说:“皇帝生病不能主持丧事,将来怎么向天下人交代。现在嘉王长大了,如果让他来参与国家大事,或可消除疑谤。”
留正受了叶适的建议,就率百官入奏说:“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应早正储位,借安人心。”光宗没有回答。
第二天,又去奏请,光宗御笔批了“甚好”二字。
第三天,留正拟了旨进宫,请光宗加御批以交给学士降诏,这天傍晚,光宗批了“历事岁久,念欲退闲”八个字。
留正得了这八个字,惊恐起来,急忙与赵汝愚商量。赵汝愚的意见是,不如请命太皇太后,令光宗内禅嘉王,留正以为不妥,只可请太子监国。
留正又想起不久前木士对他出示的兔状草、鸡自焚图,越想越怕,他对朋友说,“皇帝卯年生,我西年生,术士的话应验了。”于是在天哭吊时,他假装摔了一跤,借故出了监安城,上表告老还乡。光宗下札慰留,他已潜出了城门,走了。
留正去后,人心愈加动摇,一天,皇帝上朝时突然仆倒在地,赵汝愚急得仓皇万状,不知所措。
左司郎中徐谊,对赵汝愚说:“古来已臣,不外忠奸两途,为忠即忠,为奸即奸,从没有半忠半奸,可以济事。公内虽惶急,外欲坐观,这不是半忠半奸吗?须知国家安危,关系今日,奈何不早定大计?”
赵汝愚说:“首相已去,行济乏人,我虽欲定策安国,怎奈孤掌难鸣,无有可为。”
工部尚书赵彦谕也劝赵汝愚早立嘉王。赵汝愚说:“前母立太子之请,尚且怕皇帝发怒。此事谁敢承担?且看两宫(太皇太后和孝宗皇后)之意如何。”
赵彦逾说“留丞相以跌跤求去,天付此一段事业与知院,岂可持疑?禫(除丧服之祭)祭就要到了,那时便可举行。”赵汝愚取来宫历翻,正好禫祭那于是个吉日。赵彦俞乘机说:“帝王即位,便是好日,加上官历又吉,有何可疑?事不容缓,应该从速行事。”
赵汝愚立即行动,派人与掌握军队的殿帅郭果联系,郭不答应,周赵彦逾有恩于郭,赵彦逾劝,郭就同意了。
发动政变,如能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就会名正言顺,因此,徐谊向赵汝愚又推荐了韩侂胄。韩侂胄的父亲娶的是太皇太后的妹妹,韩侂胄娶的是太皇太后的侄女,二人关系密切。
韩侂胄当时担任知閤门事,是掌管供奉乘舆、朝会游幸,大宴引赞,引接亲王、百官,善同朝见,纠弹失仪的武官。
韩侂胄立即应诺,并见了赵汝愚,赵妆愚与他详谈了内禅的事。
太皇太后的近侍,有一个叫张字尹的,与韩侂胄关系友好。韩侂胄就找到张宗尹,说了内禅的事,请他代奏,张宗尹也作应了。
张宗尹入奏了两次,太皇太后不准。韩侂胄就到慈福,不巧太皇太后感冒不出,侂胄就站在殿庑,不禁泪下。
这时;孝宗听居重华宫的提举内坐关礼正好来见太皇太后,见状问他为什么哭,侂胄不答。关礼指在天发誓,侂胄才说了内禅的事,关礼说:“即当奏知,请稍待一下。”
原来,张宗尹不会说话,被太皇太后一口拒绝了。关礼见了太皇太后,泪先下来了,太后问他为何流泪,关礼说:“太皇太后读书万卷,曾见过时事像现在这样,能保国家不乱吗?”
太后说:“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
关礼又说:“这事人人都知,现在丞相已走了,只能依靠赵知府一人,恐怕他也要动身了。”说罢泪如雨下。
太皇太后说:“知院同姓(指姓赵)与他人不同,他也想离去吗?”
关礼说,“知院因是同姓,不敢离去,特竟派知侂门事韩侂胄,输诚上达。侂胄令宗尹代奏二次,未得你的准许,赵知府也只好走太后道:“侂胄在那里?”
关礼答,“小臣已留他待命。”
太皇太后说:“事果顺果,就命他酌办。”
关礼得了此旨,就出门见韩侂胄,告诉他明天早晨太皇太后在寿皇梓宫前,垂帘引见赵汝愚及各位执政。
韩侂胄立即报告赵汝愚,赵汝愚立即转告参政事陈马癸,同知院事余端礼。同时命殿帅郭果连夜调兵,保卫南北大内。关礼又命侂门舍人傅昌朝,密制黄袍。
嘉王派人说不便去吊唁,赵汝愚便对嘉王府官员彭龟年等说:“谭祭重事,王不可不入。”
第二天就是禫祭日,群臣都到了太极殿,嘉王赵扩也穿着孝服来到。赵汝愚未右官至梓宫前,太皇太后垂帘,命韩侂胄和协政上前回话。
赵汝愚等上前拜跪奏道:“皇上有疾,未能执丧,臣等请求立皇子嘉王为太子,蒙皇上批出‘甚好’二字,嗣复有‘念欲退闭’的御札,特请太皇太后处分。”
太后道:“既有御笔,相公便可奉行。”
赵汝愚又说:“这事关系重大,播诸天下,书诸史策,不能无所指挥,还乞太皇太后作主。”太后允诺。
赵汝愚从袖中取出写好的诏书:“皇帝抱恙,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皇太后看毕,说:“就照此行罢。”
赵汝愚说:“自今以后,臣等奏事,当取嗣皇处分;但恐两宫父子,或有嫌隙等情,全仗太皇太后主张,从中调停。且皇上圣体未安,骤闻此事,也未免惊疑,乞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提负责任。”
太皇太后又叫杨舜卿上前,交代一番。
于是赵汝愚等宣读诏书,扶皇子披上黄袍就座,百官朝拜。
一场不流血的政变,由于有光宗的御札,又有太皇太后的恩准,而合法化。
宁宗即位,赵汝愚,韩侂胄等由于拥立有功,得以掌握朝中大权,韩侂胄也登上了政治舞台。
韩侂胄和赵汝愚的在内禅一事中,是合谋者,内禅成功,赵汝愚和侂胄就必然为争权而发生内斗,正如李斯和赵高一样。
历史是惊人的相似,接近皇上的韩侂胄斗败了身居丞相要职的赵汝愚,正如接近皇上赵高斗败了身居丞相要职的李斯。
宁宗即位后,立韩氏为皇后,韩皇后是韩侂胄的侄孙女,这样韩侂胄与皇上的关系更近了。
即位后,第二天,宁宗和韩侂胄到光宗处问侯。光宗瞪着眼看宁宗问:“是我儿么?”又问韩侂胄:“你是谁?”韩答:“知閤门事臣韩侂胄。”光宗翻身向内,不再说话。
当初,赵汝愚承诺让韩侂胄当节度使,让赵彦逾任参政知事,可论功行赏时,他却食言了,他对韩说:“我是宗臣,你是孙戚,不应论功求赏,惟爪牙人士,推赏一二,便算了事。”
韩侂胄愚辞去了右丞相的任命,仅任枢密使,还召回了留正,表示以身作则。
不久,留正因与赵汝愚在孝宗安葬方式上发生异议而罢了相,赵汝愚就担任了右丞相,因此,韩侂胄,赵彦俞都不满。
韩彦俞在向宁宗辞行时,把一些廷臣的姓名写给皇上,并说:“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之。”
皇帝最忧虑的就是大臣结党,制彦俞这句话很有分量,从此皇帝对赵汝愚就产生了疑虑。
赵汝愚把赵彦俞排挤出朝廷,可以说得少失多。为了限制赵汝愚,皇上必然用其他的力量,这样韩侂胄正好可以使用,为韩侂胄掌权创造了条件。
徐谊和叶适以及后来的朱熹都劝赵汝愚给韩侂胄一个节度使的官职,这样即可以使他满意,又可将他排挤出朝廷,他不在皇帝身边,影响力就小得多。
赵汝愚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就把朱熹、李祥、杨简、吕祖俭等道学家召进朝来。朱熹被任命为焕章阁待制兼侍讲,想用他诱导宁宗,抵销韩侂胄对宁宗的影响。
这一帮子道学先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宁宗也听不进去朱熹的正统言论,因此,不但没有影响,反而使宁宗讨厌。
对赵汝愚食言不提拔自己,又任用大批道学先生,韩侂胄也不甘示弱,利用传导诏旨之便,逐渐获得宁宗的信任,同时他也争取赵汝愚的对立面,壮大自己的力量。
宁宗想让京镗镇蜀,赵汝愚以京镗任枢密院事。京镗自然感恩。
知閤门事刘弼,因没有参与政变的密谋,对赵汝愚也心怀不满,他对韩侂胄说:“赵丞想独之大功,你不但得不到节度使的职务,您怕还要被远贬岭南了!”
侂胄说:“那怎么办?”
刘弼说,“只有引用谏官,作为帮手。”
韩侂胄说:“倘若丞相阻挠,那怎么办?”
刘弼道:“御笔批出即可。”
一句话点拨了韩侂胄,他去请宁宗直接批示,拜给事中谢深甫为御史中丞。
赵汝愚也打算任刘光祖为侍御史,可是知枢密院事陈癸却皇帝奏道:“刘光祖与臣有嫌隙,如果光祖入御史台,臣愿先避位,赵汝愚只得作罢。”
韩侂胄又让谢深甫推荐刘德秀,也用御笔批其为监察御吏,继而又任刘三杰、李沐等为御史。
宋喜看韩侂胄干预朝政,就劝赵汝愚说:“侂胄怒望已甚,应以厚赏酬劳,让他出京为大藩的节度使,不使他干预朝政。”
赵汝愚说:“他尝自言不受封赏,有什么后患呢?”
朱熹向宁宗进谏,说韩侂胄奸邪,宁宗不答。
右正言黄度,准备上疏攻击侂胄,被韩侂胄先得知,就请御笔批出,让黄度任平江知府。黄度愤怒道,“从前蔡京专权,天下遂乱,现在侂胄假用御笔,斥逐谏臣,恐乱端也将发作了。我岂可供职么?”于是他求得一个祠官的闲职,回故乡去了。
朱熹趁给宁宗讲经的机会上疏进谏说:“陛下即位还没有一个月,而进退宰相,调换谏官,都用御笔批示,中央和地方上的人都说左右可能有人窃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把乱了。”
奏疏转下,韩侂胄看了十分生气。恰好逢宁宗召戏子演戏。韩侂胄让戏子扮作大儒模样,故意把性理诸学说,变作诙谐的笑料,宁宗看了大笑。韩侂胄趁机说朱高迂腐,不可用。宁宗同意,就作了给朱熹的批示:“念卿年事己高,恐怕难以站立讲经,任命为宫观之职,以示体恤耆儒的至意。”
此诏颁出,应先经过赵汝愚处,赵看了,即栽入袖口,求见宁宗,边哭边谏,宁宗不听,赵汝愚请求罢相宁宗不答应,朱熹只得出都。
当时,中书舍人陈傅良,起居郎刘光祖等六人都劝谏请留朱熹,宁宗不予理睬,反而而将陈傅良,刘光祖免了职。
从这件事可见朱熹未讨得宁宗的好感,赵汝愚诱导光宗的计划落空。
吏部侍郎兼侍讲彭龟年见韩侂胄之权超过宰相,上疏攻击说:“进退大臣,更换谏官,都是朝政大事。这些事大臣不知道,侂胄反知道,假托取势,窃弄威福,不去必为后患。”静龟年是宁宗做嘉王时的属官,对他比较信任,听了这话,又说:“陛下逐朱熹太暴,故陛下亦从速去此小入,别让天下人说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难。”
这句话触怒了宁宗,因为宁宗讨厌朱熹,而且这句话言辞太激烈,宁宗是位昏君,怎能听进去这句话,事情发展的结果是:宁宗作出了彭龟年出任知州,韩侂胄进一官,提举在京宫观的决定。
由于陈侂站在赵汝愚的立场上,不久也被罢了官。
没几天,京镗被提升为参知政事,吏部尚书郑侨同知枢密院事,这些人都是追随韩侂胄的。
京镗升迁,全由韩侂胄全力保荐,心中感激,每月到韩宅商量。韩侂胄想除掉赵汝愚,想不出方法,就问计于京镗,京镗说:“他系楚王元佐七世孙,本是太宗嫡派,若告他谋反,危谋社稷,就能一击即中。”
韩侂胄赞同这个方法。
京镗又说:“汝愚曾说他梦见孝宗,授汤鼎,背负白龙升大,是辅翼今皇的预北,我们不妨告他自欲乘龙,假梦惑人。”
韩侂胄说:“让李沐奏他一本。”
李休曾向赵汝愚求官,赵不准,韩侂胄推荐他当了右正言。李沐上奏,说:“汝愚以同姓为相,本非祖宗常制,方上皇圣体未康时,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虚声,植私党,定策自居,专功自恣,似此不法,丞宜罢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
宁宗对汝愚早已无兴趣,既然有人上奏弹颏他,就罢了他的相,授观文殿学士,出知福州。
韩侂胄还不放过他,中丞谢深甫等,又上言:“汝愚冒居相位,今既罢相,不应再加书殿隆名,帅藩重寄,乞收回出守成命。”于是又将汝愚降职,只命提举洞雷宫。
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上书请留赵汝愚,都遭内批驳斥。
太学生周端朝等六人联名上书为赵汝愚、李祥等讼冤,建议贬谪李沐以谢天下。奏疏一上。立即被送至五百里外编管。
韩侂胄又让中丞何澹、监察御史胡绂,申行奏劾,只说:“汝愚倡引为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析,假梦为符,暗与徐谊造谋,欲卫送上皇过越,为绍兴皇帝等事。”
宁宗就再贬赵汝愚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永州,徐谊为惠州团练副使,安置南安军。
赵汝愚在去永州时,路过衡州,衡州太守受韩伸胄指示,对他百般侮辱,气得赵吃不下饭,得了重病,不久病死。
按:韩赵之争,实际上是权力之争,可以说韩赵二人那不是我国历史上的贤相,就赵汝愚来说,他应听从幕僚的建议,让韩出任节度使,这样可以减少他对皇帝的影响。
赵汝愚自恃拥立有功,引用自己的人,在朝廷内形成朋党,这为皇帝所忌,因此皇帝必去之而后快,为了限制他,必然重用韩侂胄。
就韩侂胄来说,他参与禅,但他官职不大,只想内禅后得一节度使的官职,得不到这一官职,他就怨恨赵汝愚。韩皇后是他内侄女,由于这一层关平,他与皇帝更帝近,再加上他职务上的方便,这使宠他更易获得皇上对他的信任。
赵汝愚在朝中居功自傲,压制别人,无形中,形成了自己的对立面,这为韩侂胄结党创造了客观条件。
赵汝愚身为丞相,引荐一批道学先生,这些人并未帮他什么忙,他虽然压制打击韩侂胄,但缺乏力量,这是他失败的关键。
不让外戚掌权,是宋代皇帝的家法,正因为为了防备外戚掌权,有很大一部分大臣都站在赵汝愚的立场上,如彭龟年,知枢密院事陈骙等,其中陈骙与赵汝愚一向不和,两人从来没有同堂而语。
赵汝愚没有有效他把这些反对外戚专权的人团结在一起,结成统一战线,。以致使力量分散,被韩侂胄各个击破。
宁宗是昏君,赵汝愚也不是贤相,赵的悲剧也就是必然了。
攻其不备
186史弥远计除韩侂胄
嘉泰二年(公元1202 年),韩侂胄登上了太傅之位,加封平原郡王,权力很大。这时韩皇后去世两年,但宁宗对韩侂胄仍是言听计从,十分信任。
韩皇后是在庆元六年(1200 年)十一月,去世的,韩皇后去世后,中宫虚位以待。
当时,有杨美人、曹美人二人受宠。杨美人性机警,读书很多,知道历史,曹美人柔顺,二人各有特点。韩侂胄建议立曹美人为皇后,可这次宁宗没有听从韩侂胄,于嘉泰二年,立了杨美人为皇后,由于韩侂胄阻止产杨美人为后,杨皇后就怨恨韩侂胄。
杨美人出身微贱,随他的母亲张氏,进入宫中,她丽质聪明,闻声即悟,并且身材楚楚,玉貌亭亭。后来,她的母亲回老家,将她留入宫中,侍俸吴太后,吴太后很喜欢她,就将她赐给了宁宗。宁宗很喜欢这位美人,就封为婕妤,后来又累迁为贵妃。
杨美人本不姓杨,立为贵妃后,嫌自己的家世贫贱,便不和家人往来,只是暗地里送一些钱物,他秘密托宦官给他找个显赫的同宗,结果在家乡找到一个官宦家庭出身的大学生杨次山。杨次山进见杨美人,杨次山很会表演,边说边哭,还指出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为证,这些都是杨美人事先讲给他的,杨美人就认了这个哥哥,以姓杨。
杨次山很快官运亨通,一下子位至节度使,加太尉。
开禧二年(1206 年),韩侂胄对金用兵,取得了一些小胜,后来金兵九路进攻,宋兵大败。后来,金与来讲和,金人要宋割地,归还俘虏,增加岁币,缚送抗金人士,称属国五个条件。
韩侂胄不答应,并请宁宗下诏晓谕军民,说明金人条件太苛刻,不能接受,现在仍不得已而应战,希望忠义之士出来“共振艰虞”。
杨皇后召杨次山,唆使养子荣王赵日严上书,说“韩侂胄再启兵端,将危社稷。”宁宗不听,将他训斥一番。
杨皇后也进谗言,宁宗仍不听。
杨皇后心想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设法除掉韩侂胄,就让杨次山在朝廷中找反对韩侂胄的大臣。
杨次山打听到了史弥远,史弥远官任礼部侍郎,兼任资善堂直讲,他一向反对抗金,主张讲和。
史弥远又招钱象祖入都,钱象祖曾任副枢密,因反对用兵,被韩侂胄贬到信州。史弥远还转告礼部尚书卫泾、著作郎王居安,前右司郎官张密谋,后来又通知参政李壁。
史弥远往来各家,联络密谋,外面已有人怀疑,报告给韩侂胄,一日,韩侂胄至都堂,忽然问李壁,“听说有人想改变局面,参政知道吗?”
李璧以为事情暴露,脸都变了颜色,他慢慢地说,“恐无此事。”
韩侂胄回去后,李璧立即报告了史弥远,史弥远大惊,又与张商量,张镃说:“势必不两立,不如杀死他。”
于是,就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绝丘三百、埋伏朝中,侍韩入朝杀他。
韩侂胄的三夫人庆祝生日,张镃与韩侂胄有通家之好,当晚就到韩家送礼,饮酒。
黄昏,韩侂胄的私党周筠,送密信告诉韩侂胄有人准备发动政变,当时韩侂胄已喝醉了,他看完密信,摇头说,“这疾汉又来胡说了!”说完就把信在蜡烛上烧了。
第二天一早,韩侂胄准备上朝,周筠亲自来劝地不要去,韩侂胄叱责他胡言乱语。
说罢乘车而去,未至六部桥,见前面有禁兵,便为何事,夏震说:“太师罢平章军国事,特令震大赍诏来府。”
韩侂胄道:“果有诏旨,我何为不知?莫非矫旨不成!”
夏震不待韩侂胄辩说,即挥令部下夏挺、郑发、王挺等,率士卒百余人,拥侂胄车,到玉津园。入园中后,把他拖出来,勒令跪读诏旨。夏震宣诏道:韩侂胄久任国柄,轻启兵端,使南北生灵,枉罹凶害,可罢平章军同事。
陈自强呵附充位,可罢丞相。
读到此处,夏挺转至韩侂胄背后,用锤一击,将侂胄头捣碎。
史弥远等在朝门等待,未得信息,几乎吓得要换衣服逃走,夏震一报告,众人欢喜异常。钱象祖从怀中出诏书,对陈自强道:“太师及丞相,俱已罢职了。”
陈自强道:“我得何罪?”
钱象祖道:“你不看御批中,说你阿附充位么?”陈自强登车而去。
史弥远等人延和殿,向宁宗奏知贬窜侂胄事,宁宗愕然不信,受人指使的谏官攻击韩侂胄时,还不知他已死了。
三天后,宁宗被迫下了诏书,宣布韩侂胄首开兵畔之罪,抄了他的家。又贬陈自强至永州,诛主张北伐的苏师旦于韶州。亲附韩侂胄的郭倪、邓友龙、郭僎、张岩、许及、叶适、叔似,皇甫斌等皆被远贬或免职。李壁虽参加了密谋,但曾附和过韩侂胄,也被罢了官,到抚州居住。
接下来,钱象祖升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卫泾、雷孝友升参知政事,史弥远升远同知枢密院事,杨次山升开府仪同三司,赐玉带。夏震也升任福州观察使。
宋朝的主和派,完全接受了金国的和议条件,甚至被韩侂胄废去的秦桧的王爵也恢复了,并改掉了“缪丑”之谥。宋国向金国增岁币30 万,赔偿300 万两外。
金国还要宋送上韩侂胄和苏师旦的头,宋百官议决,认为太苛刻,吏部尚书楼钥道,“和议重事,待此了决。况奸恶己诛,一首何足惜。”于是开棺割下韩侂胄和苏师旦的头,送给金国。
按:可叹主张抗金的一代权巨韩侂胄,手握大权,却被一帮小子害死。从此可以看出,韩侂胄太大意了,他认为没人敢谋害他,大意使他失去了生命,更可悲的是史弥远等人翕史官修改他的事迹,加进许多诬陷之词。甚至元人修《宋史》时把韩侂胄同秦桧并列,写入奸臣传。这实在是天大的不公平,一个主张抗金,一个投降卖国,二人竟同列。
韩侂胄不是大将之材,也不是良相之材,他往往用人不当,临事寡断,这正是他失败的原因。

先谋后断
187赵匡胤陈桥兵变
赵匡胤自幼不爱诗书,可以说是一介武夫,但他却善于进行政治斗争,其行为完全是武夫。其策划之精密,似胸有万卷之人。
五代时期,战争火连绵,崇尚的是武力,拥有军权的大将,随时可以篡夺皇权。
赵匡胤追随周世宗,立下汗马功劳,官职直线上升。但赵匡胤一心想得到掌握禁军的都检点一职。
显德6 年(959 年),周世宗亲征契丹,在军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木牌,上面写着“点检做”三个字。这使周世宗疑心重重。不久,周世宗在军中病倒,回到汴京。
“点检做”是什么意思呢?人们都认为是拥有禁军指挥权的都点检要做天子,周世宗也这样疑惑,当是周太祖郭威的女婿张永德,与周世宗平辈。
周世宗大病不起,在病中想到后事,皇位继承人皇长子柴宗训年仅7 岁,自己死后,张永德辈份居上,手握重兵,实在难以控制。于是,解除了张永德的军职,而代之以他认为忠实可靠的赵匡胤。这样,赵匡胤轻而易举地把禁军的最高指挥权握在了手“点检做”的木牌是从那里来的呢?可以设想是已有野心的赵匡胤所为,为了夺取禁军的最高指挥权,他嫁祸于张永德,从而将张永德搞下了台。御用史学家们将这一木简附会为赵匡胤从殿前都检做了天子的神符。
周世宗病死,7 岁的柴宗训继位,赵匡胤仍为殿前都点检,势力逐渐扩大。
显德7 年(960 年),镇、定二州报告契丹入侵,声势甚大。符太后闻报,召丞相范质等商议,范持推荐赵匡胤颂兵御敌。
赵匡胤领命调集务处镇帅,如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张令铎、张光翰,赵彦徽等,陆续到来,逐队出发。
当时,京城谣言很多,都议论将册点检为天子,市民们惊恐朝代变改引起战乱,纷纷出逃,唯独宫中不知消息。
赵匡胤领着大军,到陈桥驿,天色渐晚,日影微昏,便令各军就驿下营,明晨再行。
前部军中有个指挥叫苗训,独在营外立着,仰望云气,旁边走过一人,向他问讯道:“苗先生?你在此望什么?”
苗训素习天文,凡遇风云雷雨,能先时预料,就是国家灾祥,也往往言中,因此军中呼他为苗先生。
苗训见过问的人,乃是匡胤麾下的亲吏楚昭辅,便用手西指道:“你不见太阳下面,复有一太阳么?”
昭辅仔细远眺,果见日下有日,互相摩荡,熔成一片黑光。既而一日沉没,一日独现出阳光,格外明朗,日旁复有紫云环绕,是祥光绚彩,乾德当阳。
楚昭辅很是惊异,问苗训道:“这兆主何吉凶?”
苗训道,“你是点检亲人,不妨与你实说,这便叫作于命,先没的日光,应验在周,后现的日光,是应验在点检身上了。”
楚昭辅道:“何日方见实验?”
苗训道:“天象已现,就在眼前了。”
苗、楚二人回营,楚昭辅传告别人,一日军中相传,一传十, 十传百,军都以为天命,赵匡胤做天子。
都指挥领江宁节度使高怀德,首先倡议道“今皇上年幼,不能亲政。我辈出生入死,为国杀敌,有谁知道,不如先立点检点为天子,然后北证,也为时未晚。”
众将应声道:“高公所言甚当,我等依计速行。”
都押衙李处耕道:“这事项禀明点检,方可照行,但恐点检未允,好在点检亲弟匡义,亦在军中,且先与他说前底细,令他劝点检,才能成功。”
众人齐声称是,便邀赵匡义商量,匡义说,“此事非同小可,且与赵书记(赵普)计议,再作决定。”
众人找到赵普,赵普又进行试探,他说:“殿前都点检忠于圣上,假如让他知道尔等谋逆;必不轻饶你们。”
众将齐声答道:“谋逆是要诛灭九族的。我们既有此心,哪能回去等死?”赵普看时机成熟,但仍不放心,便说:“策立皇帝是大事,要谨慎,慢慢地来,从长计议,如今强敌压境,不如北勺击退敌人,凯旋归来后再考虑此事如何?”
众将还是不同意,都说,“如果北怔归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我辈亟待入京策立殿前都检为皇帝,而后挥师北上,破敌不难。如果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六军也休想驱马向前一步?”
赵普看到众将确有拥戴诚意,便假惺惺地对身边的越匡义说:“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于是就和诸将分析形势,制定了纪律,他说“兴王易姓,虽说是天命。其实是在于人心的背向。前锋军队昨天已经过河,节度使盘据各方,京城如果混乱,不仅外寇愈深,四方一定也会转而发动叛乱。如果能严令士兵,禁止剽劫,都城人心不发生动摇,那么四方自然也就会平静,诸位将官也就可以水保富贵了。”
众将官都点头称是。接着,赵普又派使军使星夜飞骑入京,密约殿前都虞侯王审琦、殿闭都指挥使石守信谋画里应外合。
这一晚,赵匡胤并未亲自出面,喝了一阵酒后,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黎明,越匡胤酒未醒,突然被一阵嘈杂的人声惊醒。他赶快起身,这时跟在赵普后面的一些全副武装的将领急不可耐地隔帐叫嚷:“诸将无主,愿策点检为天子!”
赵匡胤还未出声,就被闯进来的将领扶出了帐外,有人马上把一件事先准备好的黄袍加到了他的身上。众将官迅速退身跪拜,山呼万岁!赵匡胤假意推托,众将领不依,不容分说就把他扶到马上,簇拥他南行回京。赵匡胤看到诸将忠心拥戴,于是就在马上与将士誓约,他说:“你们想求富贵,立我为天子,可真心听我发号施令?”
众将官一齐下马跪答:“惟命是听!”
赵匡胤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事先告诫你们,周少帝和太后曾是供恭奉之人,公卿大臣又是与我共事的同辈,对于他们,你们不得横加凌暴。近世帝王初入京师,无不纵兵大掠,抢劫府库,你们不得再这样。事成之后,我会重重地赏赐你们,如若不然,我就要拿你们是问。
众将官都答应:“一定遵命!”
北征大军掉头向京城开进。
京中得到消息,时值早朝,突闻此变,都吓得没有办法,太后问范质为何发生此等变故,范质无言回答,答应出城劝赵匡胤。
符太后退朝,范质与右什射王溥相商,指甲都掐入王溥手腕内,二人正相商,侍卫军副都指挥使韩通来到,他说,“叛军将到,二公为何如此慢慢地商议。”
范质问:“韩指挥有什么良策?”
韩通道:“土来水淹,兵来将挡,都中尚有禁军,亟宜请旨调集登陴守御,一面传檄各镇,速令勤王,镇帅不乏忠义,倘得他星夜前来,协力讨逆,何惠乱贼不平?”
范质道:“缓不济急,如何是好?”
韩通道,“二公快去请旨,我来召集禁军。”说完急驰而去。
范质与王溥正在犹豫,家什已来说:“叛军前队,已进城来了。相爷快回家去!他两人听到这个急报,还请什么旨,都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
赵匡胤前部都校王彦升,果已带着铁骑。驰人城中,凑巧与韩通相遇,大声道:“韩侍快去接驾!新天子到了。”
韩通大怒道,“哪里来了新天子?你等贪图富贵,擅谋叛逆,还敢来此横行么?”说着急向家门驰回。王彦升追上去,一刀将韩通杀死,又闯入门市,将韩妻也杀了。
赵匡胤领着大军,从明德门入城,命将士一律归营,自己退居公署。过了片刻,军校罗彦怀等,将范质、王溥诸人拥入署内。赵匡胤见了呜咽流涕地说,“我受世宗厚恩,被六军逼迫至此,违负天地,怎不汗颜?”
王溥正欲答言,罗彦环厉声道:“我辈无主,众议立点检为天子,那个再有异言?如或不肯从命,我的宝剑,却不容情。”说着,拔剑出鞘,挺刃相向。
王溥面如土色,降阶下拜。
范质道:“明公既为天子,如何处置幼君?”
赵普在旁进言道:“即请幼主法尧禅舜,他日侍若虞宾,便不是负周室。”
赵匡胤道:“太后幼主,我尝北面臣事,已早已下令军中,誓不相犯。”
范质道:“既如此,应召集文武百官,准备受禅。”
赵匡胤道:“请二公替我召集,我决不忍薄待旧臣。”
范质、王溥辞出,入朝宣召百僚。百官齐集朝门,左右分立。
石守信、王审琦等拥赵匡胤从容登殿。
翰林承旨陶谷从袖中取出禅位诏书,递与兵部侍郎窦仪,由其宣读诏书。
诏书宣读完毕,宣徽使引赵匡胤退至北面,拜受制书,随即登崇元殿,加上衮冕,即皇帝位,受文武百官朝贺。
百官高呼万岁,响彻殿庑。
礼成,即命范质等入内,胁迁幼主及府太后,改居西宫。
当下由群臣会议,取消周主尊号。改称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命周宗正郭玘祀周队庙,仍饬令岁时祭享。一面定国号,因赵匡胤前领旧德军在宋州,特称宋朝。追赠韩通为中书令,厚礼收葬。首赏功臣,授石守信为归德节度使,高怀德为义成军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安军节度使,王审琦为泰宁军节度使,张光翰为江宁军节度使,赵彦徽为武信军节度使,并皆掌侍卫亲军。擢慕容延钊为展前都点检,高怀德副之。越匡义为殿前都虞候,改名光义。赵普为枢密直学士,范质依前守司徒兼侍中。王溥同司空,兼门下侍郎。魏仁甫为尚书右仔射,兼中书侍郎,均平章事。
从上述叙述中看到,黄袍加身似乎是偶然事件,但历史是被文人粉饰过的,真正的事实应是事先策划好的,主谋就是赵匡胤,苗训观日是为发动政变做准备,出征前的谣言也是故意放出去的,精神上的准备充足了,舆论对赵匡胤很有利了,他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手下人去表演,在士兵眼里,一切都是自愿的,并非赵匡胤要造反,而是天命要让他做天子。
按:从历空发展看,赵匡胤代周,是有进步意义的,因为当时皇帝只有7 岁,难以当政,周世宗刚刚开创的事业难以继承,即使赵匡胤不取而代之,别的将官也会做非份之想,即便内部安定,而外敌趁后周“主少周疑”之际进犯,中原必然重新陷入混乱。
谋划不周
188甘露寺李训失败
甘露事变,是唐王朝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为消灭宦官势力而发动的一场事变。事变最后失败,由于采用了阴谋手段,遭到后代人的嘲讽,说其是“用小人去小人。”
事变发生在唐文宗大和九年(公元835 年)。事变的主要发动者是李训、官任宰相,舒元舆,官任宰相,郑注,官任凤翔节度使。
李训集团是依靠大宦官王守澄而登上政治舞台的,深受宦官集团的信任,当然他们并不甘心永远当宦官们的走狗,他们讨好宦官的目的是把宦官当作阶梯,掌握政权之后,再设法消灭掉宦官集团。
当时,宦官集团的势力很大,他们一般担任枢密使和左右护军中尉的官职。
枢密使的职责是把大臣的奏章转呈皇帝,把皇帝的诏令传达大臣。
左右护军中尉的职责是统率神策禁军,禁军是皇帝宫警卫部队,是重要的军事力量。
以上两个职务非常重要,枢密使可以利用转呈奏章和下达诏书的机会干预朝政,他可以不呈大臣对他们不利的奏章,也可以矫诏擅杀大臣,特别是宦官掌握禁军后,有了强大的后盾,可以威胁皇帝,以至宦官成了皇帝的监护。
宦官不但可以擅杀大臣,而且擅立皇帝,皇帝的生死都控制在他们手中,唐敬宗就是被宦官杀死的。
唐王朝的大臣们,有反对宦官集团,进行了不懈的,悲壮的斗争,李训、舒元舆、郑注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宦官集团非常庞大,其集团内部又分成利益不同的小集团,他们之间也勾心斗角,互相倾轧。李训等吸取前人失败的经验教训,不与宦官集团发生直接的冲突,而是利用宦官集团的矛盾,使他们互相仇杀,借机除掉他们。
李训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劝唐文宗引用五坊使仇士良,升他为神策中尉,然后与仇士良合谋,剪除其他宦官势力。首当其冲的是襄阳军的监军大宦官陈弘志,此人是谋杀唐宪宗的元凶,诛杀此人,必大快人心,仇士良就调查此事,李训又请文宗召还陈弘志,陈弘志至青泥泽,就被仗毙。宦官崔潭峻已死,已被辨剖官鞭尸。
左神策中尉韦元素、枢密使杨永和、王践言,身处要位,与大宦官王守澄勾心斗角,李训就利用王守澄,出韦元素为淮南节度使监军,杨承和为西川节度使监军、王践言为河东节度使监军,不久又揭发他们的罪状,再贬到岭南,然后在途中将他们一一杀死。
宦官田全操、刘行深、周元稹、薛士斡、似先逸、刘英诩等人,也与王守澄不和,李训奏请文字他们分派到盐州、灵武、泾原、夏州、振武、凤翔等地方,同时又令顾师邕着文宗的诏书去这六道,令当地行政长官就地诛杀,后因甘露事变失败,未能成功。
王守澄的对手一一除去,他在朝中唯我独尊了,实际上他上了李训的当,因为宦官集团总的势力弱了。同时,李训又玩了一个花招,就是请文宗扶持另一派宦官势力仇士良,仇士良拥立文宗有功,一直受王守澄的压制,仇士良取代韦元素任左神策军中尉,用来牵制王宗澄的兵权。然后再授王守澄为左右神策军难容使,出就外第,这样表面升了王守澄官,实际上取消了他右神策军尉的实权。不久,就让文宗赠他药酒,逼他自尽,对外讲是暴病身亡,追赠扬州大都督,又召回王守澄的弟弟王守涓,当时他是徐州监军,在回来的路上将他诛杀。
李训这个方法,是引虎驱狼的阴谋,王守澄虽然被铲除了,但仇士良却坐大了,成了朝中唯一的宦官集团,由于宦官接连被杀,人人自危,不由得都投靠仇士良,这样宦官们反而团结了,再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显然不行了。李训和郑注等秘密协商,决定采用武力的方法,一举铲除宦官集团。
文宗诏命定于大和九年(835 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安葬王守澄在京东沪上的白鹿原。李训决定利用这一机会。他计划等安葬王守澄时,让文宗下诏,令仇士良以下的大小宦官头目前去送葬,由郑注率亲兵的护葬为名,将其一伙铲除,这是一个很周密的计划。不知什么原因,李训却在十一月二十一提前采取了另外的行动,而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李训荐御史中丞舒元舆,为同平章事,引王涯兼榷茶使、密结河东节度使李载义,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又命韩约为金吾将军,罗立言为京兆尹,李孝本为御史中丞。后来又改任大理卿郭行余为邠宁节度使,户部尚书王璠为河东节度使,让他们招募勇士,做准备。
韩约控制的金吾卫,有三、四百人,可以作为基本的武装力量。可是,后来事情就怀在韩约身上。
大和九年(835)十一月二十一日清晨,甘露事变爆发了。
这天,文宗列紫宸殿视朝,百官也都到齐,依班序站立。金吾将军韩约奏道:“左金吾厅,石榴上夜有甘露,为上天降祥征兆,这是皇上圣明感动了上天。”
寒冬降露,视为瑞兆,李训、舒元舆劝文宗前往观看。金吾左金吾厅在含元殿的左侧,于是文宗率百官,乘轿出紫宸门,至含元殿。
文宗先令李训等前去察看,李训等回来报告:“臣和众人已经验视,看来不像甘露,请不要马上宣布,免得天下闻讯朝贺。”
文宗说:“有这般事么?”遂令左右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等,率诸宦官前去察看。
这是一个精心设下的圈套,金吾厅内已埋伏了勇士,单等仇士良进去,将其诛杀。
仇士良、鱼弘志等大小宦官已进了金吾厅,此时韩约监陈畏缩,没有立即发出暗号。仇士良看韩约眼色不对,起了疑心,就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起幕布,露出里面埋伏的甲兵,急忙外逃,关门的金吾卫士,来不及关门,让他逃跑了。
仇士良逃回含元殿,李训见事情败露,大呼金吾卫士:“快上殿保护乘舆,每人赏钱百缗。”金吾兵将要登殿,仇士良眼明手快, 已指挥宦官,扶文宗上了软轿,从殿后外逃。李训上前攀软轿,高声说:“臣奏事未毕,陛下不可入宫。”
仇士良说:“李训反了。”
文宗生气地说:“李训不会造反。”
仇士良冲上来打李训,因用力过猛,摔倒在地。李训从靴中拔出利刃,向仇士良刺去,其他宦官冲上来,将仇士良救走。罗立言率京兆尹属下的士卒三百余人,自东赶到,李孝本率御史台士卒二百余名,自西赶来,加上金吾士,登上殿,与宦官展开激战,宦官立时死伤十余人。
仇士良令众宦官掩护,护着软轿向宣政门退去,李训冲上前,攀着轿不放手。宦官郗志荣,有勇力,用拳打李训,将李训打倒在地,软轿入了宣政门,进入东上阁,关了宫门,门内宦官们高呼万岁。
李训、郭行余、王璠、罗立言、李孝本见事不好,都悄悄溜走。 中书省,门下省的官员,陈舒元舆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正在观望,禁军冲进来,见人就杀,中书省、门下省和全吾兵被杀死600 多人。
仇士良又令掩闭各宫门,搜捕李训党人,连做生意的小贩,也不能幸免,一时“血流狼籍,满地朱红。”
仇士良又派骑兵4 余人,追捕逃走的李训等人。舒元舆换了服装,出安化门,被禁兵擒获。
王涯徒步到永昌里茶肆,被禁兵擒获。
王璠回到家里,也被禁兵骗出家门擒获。
罗立言、郭行余也都被擒。
贾易服逃出,避居民间,住了一夜,第二天至兴安门,也被禁兵抓住。
李孝本已逃至咸阳,被追骑抓获。
李训在逃奔凤翔的途中被抓,在解送京师的途中,他对解差说:“得我头可以受赏,你们只数人,一入都城,刀必被禁军夺去,不如取我头去。”解差就杀了李训,带他的头去了京城。
凤翔节度使郑注,率500 亲兵赶赴京师,准备接应,行至扶风,知李训失败,中途返回,回凤翔后,被凤翔监军使张仲清杀死。
十一月二十三日,舒元舆、郭行余、罗立言、李孝本以及宰相王涯、贾、河东节度使王璠,被斩于独柳树下。他们的亲属,也都惨遭杀害。这其中,王涯、贾、王璠并未参与密谋。
自甘露事变后,文宗完全由宦宫控制,成了傀儡。
一场诛杀宦官,维护地主阶级利益的甘露事变,在血腥中失败了。
荒淫误国
189马嵬坡发生兵变
骊宫高处入青云,
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
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鞞鼓动地来,
惊破《霓裳羽衣曲》。
这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写,记述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及马嵬兵变的悲剧。
唐玄宗管弦丝竹歌舞的生活,被渔阳鞞鼓所惊破。安禄山的反叛,就是杨家灭亡的开端。
安禄山是胡人。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养子,因作战有功,而被逐级晋升为节度使,在权势顶峰状态时曾身兼三镇节度使。
唐玄宗一贯奉行的胡制胡的政策,对安禄山另眼相看,特召他入京。
安禄山虽是胡人,为人精狂,但他善于献媚奉承,取悦于人。
安禄山大腹便便,一次唐玄宗指着他的大腹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此庞大。”安禄山应声道:“别无他物,只有赤心一颗。”玄宗听了非常高兴。安禄山处世别有心计,他明白,欲讨好玄宗,必先讨好贵妃,他为此故意装傻,以讨贵妃开心。
为了表彰安禄山,玄宗特设酒宴,杨家的杨铦、杨琦和三位夫人同上勤政楼。在席间,杨贵妃和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各执管笛琵琶乐器,吹的吹,弹的弹,雅乐声起,十分动人。安禄山听到乐声,忽想起自己的一技之长可讨贵妃欢心,便起身离座,到玄宗面前启奏道:“臣愚不知音律,但觉洋洋盈目,真是盛世元音,惟有乐不可无舞,臣系胡人,胡旋舞略有所长,今愿献丑。”玄宗道:“卿体甚肥,也能作胡旋舞么?”安禄山闻言,即离席丈许,盘旋起来。起初尚觉有些笨滞,到了后来,回行甚疾,好似走灯一般,须眉都不可辨,只见一个大肚皮,辘轳圆转,毫不迂缓,约旋至百余次,方才站定,面不改容。玄宗和众人齐声叫好。
玄宗宠爱安禄山,呼他为禄山,贵妃也要收他为义子,安禄山不拜玄宗,先拜贵妃,玄宗笑道:“禄儿,你的礼教错了。天子岂有先母后父的道理?”安禄山却正正经经地说:“胡俗先母后父。”玄宗也不生气,反而夸赞他诚朴。
安禄山赢得了唐玄宗和贵妃的欢心,玄宗加封安禄山为东平郡王。
天宝10 年,玄宗特意为安禄山在长安建造了府第。
安禄山是一员守边大将,威武过人,在杨贵妃面前,低三下四,甘当儿子,在他生日时,又忍了杨贵妃表演的一场洗儿闹剧。
这天,玄宗又赏了安禄山许多钱财宝物。三日后,贵妃又召安禄山入宫,用锦绣为大襁褓,裹着禄儿,令宫人用舆抬着,游行宫中。宫人且抬且笑,余人亦相率诙谐。玄宗听到后宫笑声,不知道是为什么?问左右,左右答是贵妃以蜀欲洗儿。玄宗亲自前去观看,果然见大腹胡儿,裹着绣,坐着大舆,在宫中游来游去,玄宗也不由觉得好笑,也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并且厚赐安禄山。
晚上,玄宗与贵妃设小宴,也令安禄山侍饮在侧,尽欢而罢。
安禄山实在聪明过人,堂堂大将,甘为贵妃儿子,由她玩耍,目的是隐藏自己的野心。
位居宰相的杨国忠,虽然治国无能,但他还是发现了安禄山反叛的野心。杨国忠奏请玄宗再召安禄山进京,将他斩杀,唐玄宗自以为是,认为安禄山为人忠诚,不会反叛。玄宗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就派了一个特使,以御赐甘果为名,前往范阳,打探真相,这位特使在范阳受了安禄山的重贿,回来说安禄山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唐玄宗深信不疑。
杨国忠采取了行动,他诛杀了安禄山在长安的党羽,并派人搜查监视安禄山在长安的住宅。这一行动,加速了安禄山的反叛,安禄山本打算在唐玄宗死后再发兵。
天宝14 年(755 年)11 月,安禄山假造圣旨,说皇上有旨,令他带兵入朝讨伐杨国忠。
安禄山带着大军向长安攻来时,朝廷内一片混乱,唐玄宗杀了安禄山在长安的儿子安庆宗,但40 年太平生活,疏于军备,而安禄山的军队却久经沙场,能征善战。唐军不堪一击,安禄山迅速进入河南,接着东都洛阳失陷,长安危在旦夕。
天宝15 年(756 年)正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帝,自称大燕皇帝,国号圣武。不久,唐军潼关失守,长安已十分危急,在潼关失守后的第5 天黎明,唐玄宗带着杨贵妃和太子匆匆西逃,住在别宫的妃嫔和皇孙都没顾得带上,可见其慌乱。甚至天亮时,有的官员还照常去上朝,到了宫中,才知皇上已经离去。
杨国忠身为宰相,没有组织撤退,而是慌乱逃亡,这说明他的确能力很差,这也是他死亡的重要原因。若准备充足撤退,也许无马嵬兵变。
九重城阙烟尘生,
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
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
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
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
回看血泪相和流。
《长恨歌》描写了马嵬坡前的惨状。玄宗和众人行到马嵬坡前时,略作休息,护驾的士兵围成一团。吐蕃派往长安的使者,听到玄宗西逃,也调转马头,与他们同行。使者们饥肠难忍,围着杨国忠要饭吃,不知谁喊了句:“国忠与胡虏谋反。”这一声喊点燃了将士们的怒火,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向杨国忠逼过去,杨吓得六神无主,连连求饶,众人一声呐喊,杨国忠人头落地,他的儿子同时被杀。反叛的将士又在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带领下,涌到唐玄宗的驿站,唐玄宗听到兵变的消息,出来观看,士兵们围住不散。玄宗问高力士这是为什么?高力士说:“国忠负罪,诸将讨之。贵妃即国忠之妹,犹在陛下左右,群臣能无忧怖?伏乞圣虑裁断。”玄宗回到驿站,驿门内有一小巷,玄宗在小巷中倚杖而立,久久不进行宫,京兆司录韦鄂劝玄宗道:“乞陛下割恩忍断, 以宁国家。”玄宗回到行宫与贵妃诀别,然后出了厅门,至马道北墙诀别,令高力士赐死,贵妃泣涕呜咽,语不胜情,临别说:“士妾诚负国恩,死无恨矣,乞容礼佛。”玄宗道:“愿妃子善地受生。”高力士和杨贵妃来到佛堂前和梨树下,杨贵妃在梨树下自缢。贵妃刚刚断气,南方驿马特使送到荔枝,玄宗看到荔枝,心中更加悲痛。年仅38 岁的俏丽佳人,被草草埋于西郭之外一里许道北坎下。
这次兵变,表面上看偶然的,实质是有预谋的,有组织有目的的,是太子势力的膨胀。兵变的策划者正是太子李享和亲信宦宫李辅国。兵变后,李享并没有随玄宗去四川,而是北上灵武,即位称帝,是为肃宗,这次称帝并未征得玄宗同意,玄宗只得默认。
蜀江水碧蜀山清,
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
夜雨闻玲肠断声。
唐玄宗只有在断肠声中回忆他与杨贵妃的爱情了。
按:马嵬坡兵变是典型的官场政变,从中可以看到几个问题:
一、杨国忠才能不足以对付安禄山,愚而无谋。
二、李辅国欲拥立太子,以寄将来富贵。这是李辅国的权变。
三、唐玄宗在刀剑之下,不得违心做事。杨玉环与他感情再深,关键时候,也是舍别人保自己,由此可见,生命比爱情重要。这是唐玄宗的权变。
四、这次兵变早有预谋,杨家显赫,已引起人们的不满,兵变之时,无人同情杨家。
五、显赫到了极盛之时,就是衰败之时,这是官场的基本规律。
六、太子李享乘乱登基,也是一种政变。
深谋远虑
190姚崇智斗张说
姚崇,人称具有救时宰相,他为唐朝创立开元盛世立下功劳,政绩可赞。但谈到他的为人品德,就没有人赞扬了,史学家们说姚崇是权相,好排挤他人,玩弄权术。
与姚崇同时代的张说,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二人关系不好,互相排挤,勾心斗角。据传说,他临死时,怕张说报复自己的儿子,还为了落个好名声,就对儿子说:
“我为相数年,所言所行,颇有可述,死后墓铭,非文家不办。当今文章宗匠,首推张说,他与我素来不睦,若往求著述,必然推却,我传下一计,可以我灵座前,陈设珍玩等物,张说来吊丧时,若见此珍玩,不顾而去,是他纪念前仇,很是可忧,你等速归乡里!倘若他逐件玩弄,有爱慕之意,你等可传我遗命,悉数奉送。即求他作一碑铭,以速为妙!待他碑文做就,随即勒石,并呈皇上御览。我预料张说性贪珍物,足令智昏,若照此办法,他必追悔。你等切记勿违!果能如我所料,碑文中已具赞扬之词,以后想寻仇报复,不免自相予盾。”
姚崇死后,张说果来吊唁,姚崇的儿子,依父亲的话,将珍玩摆列。张说见了珍玩,不禁上前摩挲。
姚崇的儿子姚彝上前说:“先父有遗言,说同僚中肯作碑文,就将遗珍赠他,您是当代文家,倘不吝珠玉,不肖等应衔图报,微物更不足道。”
张说欣然允诺,姚彝等再拜称谢,请他快写,张说应声而去,即日属稿,做就了篇歌功颂德的碑文。姚家立即将珍玩送到,张说将碑文交给姚家,姚家连夜让人刻碑,同时将底稿呈上皇帝。唐玄宗看了,也极口称赞,说:“似此贤相,不可无此文称扬。”
张说事后醒悟,暗想自己与姚崇不和,怎么能赞扬他。连忙派人索还原稿,只说文章草率,需要修,不料姚家说已刻成碑,并上呈御览。张说不禁顿足道:“这皆是姚崇遗策,我一个活张说,反被死崇所算了。”
后来,姚崇的三个儿子姚彝、姚异、姚弈都位至公卿刺史。
在官场中,相互之间勾心斗角,排挤是很常见的,不仅姚崇排斥张说,张说也排斥过姚崇。只不过彼此、彼此罢了。
突然袭击
191玄武门世民杀亲兄
在5 年的统一战争中,秦王李世民东征西战,收复太原,平定陇西,击败王世充、窦建德,为唐王朝的建立立下的功勋最大。
李世民同母兄弟四个,长兄建成,被立为太子是皇上法定的继承人,李世民排行第二,被封为秦王,三弟玄霸,少年早死,四弟元吉被封为齐王。
李世民作为唐王朝的军事统帅,在统一战争中网罗了大批人才,秦府聚集着慰迟敬德、程知节(咬金)、秦叔宝、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文武人才,可谓人才济济,李世民的势力,远远超过了太子李建成的势力。
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李世民膨胀的势力威胁着李建成太子的地位。
武德五年(公元622 年)十一月,李建成向李渊提出要率军去镇压刘黑闼的第二次起兵。在此之前,重要的战事一般由秦王李世民领兵。李建成为什么想领兵呢?这是魏征的主意。当时魏征在李建成手下为谋士,他对李建成说:“殿下仅仅因为是长子, 才被立为太子,缺少功绩和名气。秦王连年征战,战功显著,威如海内,众心归向,殿下的地位会受到秦王的威胁。现在刘黑闼兵不重,粮不多,难成气候,我大军一到,定能取胜。希望殿下向朝廷请求带兵出征,立下战功,一可提高名声,二可网罗山东人才,增加实力,巩固太子的地位。”
李建成采纳了魏征的建议,向李渊请求出征,李渊同意。李建成大军一到,刘黑闼即被击败。
李渊在天下太平以后,追求享乐,广纳嫔妃。李建成与李元吉笼络嫔妃,向她们送了大量的金银珍宝,外间传说他们和张婕妤,尹德妃关系暧昧。嫔妃们在李渊跟前述说李世民的种种不是,调拨李渊与李世民的关系,同时不断讲李建成的好话,这使李渊逐渐疏远冷落李世民,亲近李建成。
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斗争中,齐王李元吉站在李建成一边,二人联合对付李世民。李建成的谋士魏征建议及早除掉李世民,扫除继承皇位的障碍。
李建成与李元吉积极地收买死党,网罗人才,扩大势力,同时,用分比瓦解的方法收买李世民的幕僚战将,挖秦王的墙角,企图将李世民摘成光杆司令,然后将其置于死地。
武德七年(公元624 年)的一天,李世民和李渊同到李元吉府上,李元吉令护卫军宇文宝等埋伏室内,然后告诉李建成,欲杀死李世民。李建成以父亲在“投鼠忌器”而组织了这次行动。
李建成私募壮士2000 余人,为东宫卫士,又调入幽州健骑300 名,入东宫听命。同进推荐杨文干为庆州总管,令其暗召勇士,送往长安。
这年夏天,李建成利用李渊到仁智宫(今陕西宜君境)避暑,自己留守长安的机会,企图发动兵变,令杨文干在庆州为外应。由于被人告发,李渊将李建成监禁起来。但庆州的杨文干却举起了反旗,引兵至宁州。李渊急命李世民带兵去剿,并说:“事连建成,恐多响应,不如你亲自去平贼,等平贼回来,当立你为太子,黜建成为蜀王。”
李世民即带兵平定了杨文干的叛乱。
李建成被监禁,李元吉向嫔妃行贿,并托封德彝劝说李渊,李渊经不住嫔妃的求告,心一软将李建杨放回京师,只责他兄弟不睦,以后将痛改前非。
李世民平定叛乱,回到京师,李渊已经还朝,并不提及改立李世民为太子的事。李世民心中亦不满。
武德九年(公元626 年)的一天夜里,李建成召李世民饮酒,置毒酒中。李世民饮酒后归府,卧床不起。淮安王李神通告诉李渊,李渊亲自去看望,李世民向李渊说明情况。
李渊看到李世民兄弟相残,心中十分痛苦,即使改立李世民为太子,亦免不了兄弟相残,决定让李世民前往洛阳驻守,李世民在病好之后召集幕僚,整顿行装,准备前往洛阳。
李建成,李元吉听说此事后,认为洛阳是李世民的老巢,已经营数年,今让其驻守洛阳,无异放虎归山,就活动李渊宠臣,加以阻止,结果李世民没有去成洛阳。
李建成、李元吉的行为,激怒了奉府的官员,他们请求李世民除掉建成和元吉。
李建成、李元吉谋杀李世民不成,就收买瓦解秦王府大将,他们赠尉迟敬德金银器一车,收买敬德,为敬德拒绝,收买不成,他们就到李渊跟前告尉迟敬德谋反,李渊欲杀尉迟敬德,李世民苦苦求救,才得以免死,李元吉还通过李渊,诏书程知节为康州刺史,程知节对李世民说:“大人股肱羽翼,若尽被摧折,身何能久?知节誓死不去,幸早决计。”
李建成再次通过李渊下沼,勒令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出秦王府。
秦王府的幕僚大将面临被瓦解的危险,人人自危。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无不劝说李世民速定大计。
恰在这时,突厥南侵,李建成建议李元吉带兵北伐,李渊就任命李元吉为统帅,李元吉请调尉迟敬德为先锋,尽征秦王府精兵,同讨突厥。尉迟敬德急忙和长孙元忌对李世民说:“大王尚不早决,祸在目前了。”
李世民道:“同气相关,怎忍下手?”尉迟敬德道:“人谁不畏死,今大众誓死保卫大王,正是天赐良机,大王祸在眼前,如不顾大局,必受其祸,于国于民有何益处。”
李世民默然不答。
尉迟敬德又大叫道:“大王处事犹豫,算不上智;当断不断,算不上勇。如今大王亲信士兵800 多人已进入王府,形势如此,怎能不下手呢?”
正说之间,土进入密报李世民,李建成与李元吉密谋,在昆明池,当李世民为齐王元吉饯行时,暗伏甲兵,杀死士兵,然后逼李渊让位于建成,立元吉为太弟。
长孙无忌不符说完,便道:“先发制人,后发为人制。”
李世民道:“骨肉相残,古今大恶,我诚知祸在旦夕,但欲待他先发,然后仗义出讨,方为有名。”
敬德在一旁道:“大王不听敬德之言,敬德不能留在大王左右,束手就戮,请从此辞别大王。”
长孙无忌也道:“大王不听敬德言,无忌亦当随去。”
李世民仍然犹豫,命人用龟板占卜。这时门内闯入一人,将龟板夺过,扔在地下说:”占卜是为诀疑,今日箭在骇上,不得不发,如果占来不吉,难道便撤手不干吗?”李世民抬头一看,见是幕僚张公瑾。
李世民见此情况,横下一条心,决心先发制人,命长孙无忌叫房玄龄,杜如晦入秦王府商议,不料二人回报说:“奉皇上诏旨,不许再奉事秦王,否则处死。”
李世民大怒:“难道玄龄、如晦二人要背叛我。”他拔出佩刀,交与敬德说:“你去观察动静,著二人不肯来,你就用刀杀死他们,持首级回来。”
敬德见了房玄龄、杜如晦二人,说明李世民决心已下,请两人同去。房、杜二人改装易眼,扮作力士,潜入秦府。李杨民即与幕僚们定下具体的行动方案。
这年六月三日清晨,太白星再次越过正空,太史令傅奕,密奏太白星现秦野,秦王当有天下。李渊阅了傅奕的密奏,恰好李世民入朝,李渊就将这个奏书交给李世民看,李世民请摒去左右,密奏李建成、李元吉淫乱后宫。李渊大惊。李世民又趁机道:“臣儿自问,没有丝毫对不起兄弟的地方,如今他二人要加害于臣,替王世充、窦建德复仇。臣今日枉死,永别君亲,已是可痛,且魂归地下,亦愧见王世充、窦建德等人!”
李渊一时被李世民感动,就对他说:“明天即当审问,你可早来参见。”张婕妤打探得知此事,即令内侍密报李建成、李元吉。
当天夜里,李世民即调兵,埋伏在玄武门。
玄武门是皇帝居住的“宫城”北墙中央偏西的一个城门,墙外是皇家禁苑,有丛林和亭台楼阁。宫城的东面是东宫,就是太子李建成及其部属住的宫殿,和宫城一墙之隔,东宫的北门是至德门,太子入宫晋见皇帝,一般是出宫门沿官墙西行,入玄武门进入宫城,李世民的伏兵埋伏在此处正好可以伏击李建成。
六月四日,李建成得到宫中的密报,得知李渊要审问他淫乱后宫的事,就请李元吉商量对策,元吉认为今日入朝,恐有变故, 不如以有病为由不去,观察动静。李建成认为李渊站在自己立场上,有嫔妃相助,外边又有甲兵,主张一同进宫,探听消息。
李建成、李元吉入玄武门,行至湖殿时,发现气氛不对,立即拨马便回。李世民尾随其后,大呼赶来,李元吉搭箭射李世民,三射而不中。李世民一箭将李建成射死。
这时,玄武门外已是人喊马叫,敬德急忙奔到玄武门边,张公瑾正带兵拒守玄武门。东宫将领冯翊、冯立、齐王府将薛万彻等正带兵攻打玄武门。秦王府的玄魔将军敬君弘,中郎将品世衡已经战死。
由于三个儿子均未入朝,李渊就退朝,带着嫔妃,到海池中去游乐。正玩乐的时候,尉迟敬德手持长槊,匆匆奔来,李渊大惊失色问:“你是何人?今天是谁发生叛乱?”
敬德说:“臣是尉迟恭,太子、齐王作乱,秦王已将他们杀死,特派臣来保卫陛下。”李渊听言,十分震惊,急忙召裴寂、萧瑀、陈叔达等人。萧瑀、陈叔达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就说,“太子、齐王没有参加太原起义的谋议,平定天下功劳又小,一被立为太子,一封王爵。惟秦王楞盖天下,内外归心,对陛下计,正当乘此事变,立为太子,委以军国重甸。天下也就太平无事了。”
李渊无奈,只得说道:“对,这原是我的本心。”
此时,外面战事尚未平息,敬德请李渊下令,各府将士均归秦王指挥,李渊当即答应。命宇文士及拟诏,在太极殿宣布,建成、齐王的部属见有李渊诏书,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李渊召见李世民,他对李世民说:“这几天,我几乎被流言所迷惑。”李世民亦扑入李渊怀中痛哭不止。
李世民回到秦王府,立即下令斩草除根,又杀了李建成、李元吉的10个儿子。
李渊面对如此的形势,知难以驾驭秦王,就下诏,军国大事,一律由秦王处理。
八日,李渊退位,做了太上皇,李世民即位,是为唐太宗。
从公元626 年8 月李世民登基,到公元645 年病逝,李世民做了19 年帝王,他在位的时间,生产发展,国家富强,被后人称为“贞观之治”。
谁是阴谋家?
是李世民?还是李建成?
谁的力量大?
是李世民还是李建成?
从以上正史的记载看,好象是李世民的势力大,军功大,李建成企图用阴谋除掉李世民,李世民无奈之下,奋起反抗。
历史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李世民是玄武门之变的胜利者,历史是以胜利者的意志编写的,因此,正义的砝码就加给了李世民,而将阴谋的锁链套给了李建成。
玄武门事变的胜利者李世民,指使他的亲信房玄龄等人删略《国史》,编《高祖实录》、《太宗实录》,这些书赞李世民,为李世民辩解。新旧《唐书》多取材于以上书籍,因此,正史是胜利者的代言人、失败者的声音,我们难以听到。
当房玄龄为李世民进行美言时,仍不时露出破绽,我们由此可以管中窥豹。
一、正史上说李渊多次要立李世民为太子李世民屡屡辞谢,以此赞美李世民没有夺取皇太子地位的野心,这些言辞有破绽,如:
“上之起兵晋阳世,皆奏王世民之谋。上谓世民曰:‘若事成,则天下皆汝所致,当以汝为太子。’”世民拜且辞,及为唐王,将佐亦请以世民为太子。上将立之,世民因辞而正。这段话值得推敲。
李世民不是晋阳起兵的主要谋划者,主要谋划者是高文静、裴元寇,李世民只是谋划者之一。当时情况险恶,起兵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在此情况下,李渊怎么会许诺要立李世民为太子呢?当时以李建成领左三军,李世民领右三军,李元吉领中军,发兵三万,直逼关中。由此可以看出,李建成地位在李世民之上,古代以左为上,即使此说不能成立,至少二人地位是平等的。二人地位平等,李建成是长子,怎么会承诺事成之后,立李世民为太子呢?
以上说李渊称帝时,交佐亦请立世民为太子,遍查新旧《唐书》,不见当时有人请立世民为太子,如有必记下姓名,载之史册,受到李世民的封赏,由于没有人提议立李世民为太子,只能含糊地说:“将佐亦请以世民为太子。”
二、李世民是否有夺谪的野心。
正史中删去了显露李世民夺谪野心的记载,但在史官不留意的地方,仍有蛛丝马迹。史官为了说李世民有帝王风苑,保留下了一些称赞李世民的话,如武德四年,李世民平定王世充时,李世民与亲信房玄龄,拜访了名叫远知的道士,远知说,你将作太平天子,愿自惜。李世民闻此难以忘怀,“眷言风范,无忘寤寐。”如无野心,何必如此动情。
同年攻下洛阳后,李世民招引人才,设天贵府,安置军功显赫的猛将,创文学馆,网罗大批足智多谋的文人,其中最著名的,有所谓的“十八学士”,这些学士分成三班,轮流在府中值守,秦王入宫中回来,就同他们讨论各种政治问题,纵论前朝得失,俨然一派君臣气氛。“文学馆”并不研究文学,多研究政治,“十八学士”也不是诗人,而是李世民的智囊团,其中有些人后来相继做了宰相,如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在文学史留下名字的却无一人,由此可见,李世民注重的是政治才华,而不是诗文才气。
如果李世民不想当皇帝,为什么这样做。
唐大臣封德彝已注意到:“秦王恃有大功,不服居太子下。”
三、李建成暗害李世民是否真实。
正史中说武德九年六月,李世民与李建成与李元吉饮酒,李世民中毒,吐血数升,淮安王李神通扶李世民还宫,玄武门事件发生在六月初四,李元吉是什么时间请世民饮酒的呢?既是六月,是六月初一、初二?如是六月初一、初二,三天后怎能力挽强弓,射杀建成呢?李世民是滞将此事告诉李渊呢?此时,李世民对李建成已有防,他怎么敢去赴李建成的会呢?如果真去赴宴,李建成要毒李,怎会毒不死他,又怎能放他回去。其中史书上写武德七年的一天,李世民和李渊同赴李元吉府上,李元吉令护卫军宇文宝埋伏室内,然后告诉李建成,欲杀死李世民,李建成以父亲在“投鼠忌器”而阻止了这次行动。两年前李元吉就要杀李世民,两年后的六月,好容易碰上一个机会,李建成又怎会放过呢?
史书说是李神通扶李世民回府,我们看下面的记载。
李世民八月做皇帝,九月,他当面评定功臣的官爵,并且宣布,如有不当,可以提意见。
李神通说:“太原起兵的时候,我第一个在关西响应,如今房玄龄、杜如晦靠笔杆子在我之上,我不服!”
李世民说:“叔父在关西首先响应,也是形势所迫,自逃祸难,窦建德吞并山东,叔父(李神通是李世民的堂叔)不战而退;叔父是皇家至亲,对叔父我决不吝惜一切,只是不能私恩滥行赏赐。”
李神通没提扶李世民回家的事,李世民也没提。从李世民的言词看,他对李神通并无感谢之意,他训斥李神通的话是有份量的。
如果李神通真扶李世民回宫,有救命之恩,即使李世民不封李神通高官,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不战而退,给他难堪。
因此,下毒之事,值得怀疑。
另一件事是:突厥退兵之后,李渊率子打猎,命三兄弟驰射角胜,建成将一匹易于颠扑的劣马授与世民骑射,结果劣马连蹶三次,李世民每次都跳离马背,免于蒙难。
李世民经常带兵打仗,自然骑术不凡,他岂有不识劣马之理,如果真的骑上了劣马,一蹶即当失骑,岂待三蹶之理。既然是父亲令他们打猎,李世民必然骑自己的马去,又怎会有李建成授劣马之说。李建成与李世民关系紧张,李建成授劣马,李世民又怎会接受。
从以上可以看到,正史中说李建成多次要暗害李世民是难以成立的,即使真有,也不会那么多次,史官之所以这样写,目的还是为玄武门事变中,李世民杀死李建成辩解。
四、李渊站在谁的一边。
在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争斗中,李渊很显然是站在李建成一边,他一直在帮助李建成剪除李世民的势力,将秦府的程要金调任康州刺史,将房玄龄、杜如祸逐出秦王府,李建成告尉迟敬德谋反,李渊欲杀尉迟敬德。突厥南侵时,李建成建议李元吉带兵北伐,李渊就任命李元吉为统帅,李元吉调尉迟敬德为先锋,尽征秦王府精兵,同讨突厥。李渊表示同意。
李渊已看到,李世民威胁着李建成的太子地位,他要打击减弱李世民的力量。
李渊带李世民、李元吉去仁智宫避署,李建成留守长安。正史记载:李建成私命杨文干招募勇士送到京城,乘机发动兵变。后被人揭发,但在唐人野史笔记中,却记载为“人妄告东宫”是一场诬陷。
透过正史,我们可以这样分析:
李建成趁李世民随李渊避署的时候,令杨文干招募勇士送入京城是实,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的武装力量,目的并不是为了谋反,谋反是直接对准皇上的,这是针对李世民的。这件事马上被李世民留在京城监视李建成的密探发现了,立即告发,李世民抓住不放,扩大事态,挑起李世民的猜疑心理李建成招勇进京,毕竟是非法的,因而十分被动,他被李渊召到仁智宫,被人看押起来,应当注意的是李渊听到这件事后,并未还京,仍住在仁智宫,也未调兵进京城而是将李建成召到仁智宫,看来他不相信李建成谋反,如果相信,不会如此简单。但李建成毕竟做得不对,需要进行处理。对杨文干,李渊一开始也未派兵,同样是派人召杨文干,使看到了庆州,把真情向杨文干说明,杨文干吓坏了,知道罪难逃脱,索性举兵反叛了。到这时,李渊才令李世民带兵去平叛。
李世民出兵后,大臣们纷纷为李建成说话,指出他身为太子,决没有谋反的道理,于是李渊就把李建成放回长安,仍为留守,只是把罪名统统推给东宫与秦王府的幕僚,将东宫的王桂、韦挺和秦王府的杜淹流放出去。
处理如此简单,李建成太子照当。更应注意的是李渊在处罚李建成的同时,也打击了李世民的势力。
史书上还记载李建成与李渊宠妃淫乱。李世民与武德九年六月密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这一记载值得怀疑。李渊已站在李建成一边,大肆剪除李世的势力,李世民在毫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绝对不敢作出密奏,史书中并未记载李世民发现了什么真凭实据。
如果李世民真作了密奏,这是一件大事,李渊必然立即处理,直至水落石出。
从人情上讲,李世民在父亲面前直接揭发淫乱后宫的事,不成体统,此蠢事李世民不会干。
大史学家司马光认为此乃“宫禁深密,莫能明了。”
极可能是恶意中伤,李世民要像现代人造谣别人乱搞男女关系一样,用淫乱后宫的罪名,搞臭李建成。
史书说:李渊听了李世民的密奏后,要第二天审问李建成,李元吉。第二天(六月四日)李渊在宫中街候,等了一会,三个儿子均未入朝,他就带着嫔妃,到海池中去游乐去了。由此可见,李世民并无密奏李建成、李元吉淫乱后宫,如奏,第二天李渊不见三个儿子来,一定会派人去叫,不会有心情带嫔妃游乐,甚至不会等到第二天审问,也许当时就要叫李建成、李元吉。
可信的是李世民没有密奏李建成、李元吉淫乱后宫的事,而只讲了兄弟间的不和,李渊第二天实际上是为了调解二人关系。
六月四日,李建成的反应也值得怀疑,史书说,李建成接到宫中密报,得知李渊要审问他淫乱后宫,请李元吉来商量,元吉不让他去,李建成认为李渊站在自己立场上,主张一同进宫,如果李建成真淫乱后宫,又得知李渊要审问他,必然心虚,不会那么大胆。
可信的是,李建成仅仅接到宫中这样的密报,密报说昨史李世民入宫,与李渊交谈多时,仅此而已。再多一点的话,就是李渊在晚上将他与李世民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嫔妃,嫔妃将谈话内容又派人密报给了李建成。
总之,李建成不会接到李渊要审问他的密报,而是一般情况的密报,因此,他并不胆怯,就大胆入宫。
李建成居于太子的有利地位,又得到李渊的支持,从正史中可以看到,他多次采用正当手段,借助李渊,剪除李世民的势力,这是阳谋而不是阴谋。与李建成相反,李世民有夺谪野心,且有军功,但李处于不利的地位,因此,他必须使用阴谋。
玄武门事变,无论怎样粉饰,总归是一场大阴谋。
因此,李世民是阴谋家。
虽然有众多的史学家赞美李世民,但也有史学家对他进行批评。司马光和港祖禹认为:“立谪以长,礼之正也”,也民杀兄,“贻讥千古”,“无君父也”。王夫之甚至痛骂李世民说:“太宗亲执弓以射杀其兄,疾呼以加刃其弟,斯时也,勇凶极惨,而人心无毫发之存者也。”
李世民虽在争夺皇位中使用了阴谋,但并不能否认他是一代英明君主。
五、李建成是无能之辈吗?
正史中反复夸耀李世民的功劳,而将李建成说得一无所是,除了会用阴谋,别的什么也不会。
事实并非如此。
李渊太原起兵后,向长安进军,李建成领左三军,李世民领右三军,李元吉领中军。李建成三兄弟并驾齐驱,西渡黄河,攻克长安,三人军功相差无几。
后来,李世民率大军东扫西荡,南征北杀,功劳越来越大。为什么李建成不带兵出战呢?我们应该看到,进入长安后,李渊已建立新王朝,李建成被封为太子,按照历朝惯例,太子作为皇权的继承人,向来是不轻易出征的,他的主要责任是协助皇帝处理国家事务,稳定后方。李渊的四子李元吉性格暴躁,李世民有勇有谋,因此征战的任务就落在了李世民肩上。
武德五年(公元622 年),河北刘里闼第二次举兵反叛,魏征以李世民战功大,李建成战功小劝李建成出战。李建成采纳了这个建议,向李渊请兵。经李渊批准,李建成出征河北,一举成功。
李建成也非常重视人才,能礼贤下士,也能听从谋士们的建议,在他门下,曾有魏征、王桂等一代名臣,东宫卫队将领对李建成也比较忠诚,李建成死后,卫队将领冯立还率卫队至玄武门,与李世民的人交战。
玄武门之战,的确是一次冒险行动。
事变之前,李建成的势力比李世民大得多,李世民虽多次带兵打仗,但军队是国家的,在长安城内,他无权调动军队,只有秦王府卫队和昌中蓄养的武士,总数不过800 余人。而李建成长期在长安协助李渊处理国家事务,在长安可谓树大根深,他的东宫卫队,按照规定,比秦王府的卫队大得多,再加上齐王府的卫队总数有两千多人。
虽然史书记载李建成送给李世民的爱将尉迟敬德整整一车金银器物,收买敬德,但没有成功。李世民却成功地收买了李建成的部下常何、王至等人。玄武门之变,李世民与他的幕僚一定是经过长期的准备,经过细心策划突然下手,其成功的的把握实在不大,只要李建成、李元吉不是同来,或者虽一同前来,逃走一个,调来东宫卫队,李世民一伙必死无疑。这次行动,确是孤注一掷,置生死存亡于不顾的行动。
太子李建成,过于相信了自己的实力,他没有考虑到李世民敢在玄武门这个地方发动武装政变,也许他考虑过李世民用刺杀、下毒一类的手段,决没有想到李世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皇宫所在与他挑战。
实力是不可靠的,政治斗争具有偶然性,这正是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李建成没有考虑到的。
玄武门事变成功的关键,在于玄武门的守将常何,政变之日,李世民先将伏兵设于玄武门内,正是常何把守玄武门,有人认为常何是李建成的旧属,被李世民收买。
李世民正是占领了玄武门这个地方,才获得胜利,当东宫将领冯立带东宫及齐王府卫队1000 多人进攻时,玄武门已关上,冯立攻不进去。
玄武门营房的守领敬君弘,占时,也已被李世民收买,他们帮助李世民与东宫的卫队交战。
从以上几点,我们可以看出,李世民发动的玄武门事变,准备非常充足。
勾结权臣
192杨广夺得太子位
隋太子杨勇失宠后,杨广就想夺嗣。他奉迎父母,获得了隋文帝的宠爱。但太子废立是国家大事,夺嗣不是容易的事。
杨广与宇文述商议,向宇文述请教,宇文术说:“皇太子失去宠爱已很长时间了,论仁德名声,无一可及大王,将来人承正统,除了你还有谁。但废立之事,实不易言,大王虽经二圣宠爱,究竟事关重大,必须有一亲信大臣,从中怂恿,方可成功。”
杨广说:“父皇亲臣,莫知杨素,但恐他不肯助我,怎么办?”
宇文述说:“这也不难,大理少卿杨约,为杨素的亲弟,事必与谋,我与他相识,愿入京师,乘机劝他,为大王效劳,怎么样?”杨广大喜,便多出金宝,令宇文术携带入关。
宇文述一到长安,即访杨约,二人相别多年,相见自然十分亲切,宇文述送杨约珍玩数件,杨约设宴为宇文述接风。
字文述回到寓所,杨约又回拜,杨约也设宴招待,酒过数巡,席上陈设,多是南方珍玩,就是银杯象箸,亦无不雕刻玲珑。杨约且饮且赏,连声称赞。宇文述说:“公既见爱,便当相赠。”说着,又取出周彝商鼎等,与杨约看。杨约爱不释手,赞不绝口,宇文述见李已上钩,就说:“我愿与公掷卢赌胜,就以此物为彩,可好。”杨约趁着三分酒兴,便与述共博,宇文述假装不胜,将珍玩都输给杨约。杨约得彩多了,也觉得难为情,有谦让意。
宇文述附耳说:“公以为此物是我所输吗?述哪能有此?实是晋王所赐,令我与公相交呢?”
杨约吃惊道:“兄赐尚不敢当,若是晋王赐,更不敢受。”
宇文述笑笑说:“这些珍玩,何足稀罕?还有一场大富贵,送于令昆玉。”
杨约更加吃惊,宇文述从容说道:“公兄弟二人,功名盖世,糊涂用事,已历多年。得罪朝臣不少,岂止一两人?且太子的欲望不能满足,往往会迁怒令兄杨素。令兄虽深得皇上宠爱,但想害他的人也不少啊?一旦皇上去世?谁为保护他呢?目前太子杨勇在皇上皇后面前已失宠了,皇上早有废太子的意思,这事您也知道。现在若向皇上提出立晋王为太子,只在令兄的一句话罢了。如果利用这时机,建立大功,那么晋王对令兄的恩惠一定会刻骨铭心地感激,这样就去掉了累卵之危而得到泰山之安了。”
杨约很赞成这话,并及时向杨素说明。杨素来是凶险之徒,听到这话非常高兴,于是回答杨约说:“我的智慧还未到这一层,幸亏你提醒了我。”
杨约知道杨素同意了,就又说:“今皇后之言,皇上无不听从,应趁此机会,早自交结依托,那么,我们全家都能长保富贵,而且荫及子孙后代。晋王杨广又能礼贤下士,声名一天比一天好,他本人十分俭朴,有皇上的作风,照我看来,他是能治理好国家的。兄若迟疑,一旦有变,让太子杨素继位,大祸就要临头了。”
杨素照计而行,杨勇果然被废,杨广被立为太子。
按:杨广争夺太子的斗争是一场阴谋活动,他首先隐藏自己的不良野心,把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过着俭朴的生活,处处揣摸父母的心思,讨他们喜爱。这次夺嗣阴谋,重要的是杨广结交权臣,扩大势力,就有人在父母面前为自己说好话。
杨素是一个奸臣,李与杨广是一丘之貉,杨广结交他,正符合他的心意,他的目的是为了得拥立之功,以便在杨广即位后,继续保持杨家的荣耀。
杨广和杨素的阴谋最后得呈了,但杨素打错了算盘,像杨广这样的人,只可与其共患难,不可与其共富贵,参与他的阴谋,必然得不到好下场。因此,杨广权力巩固以后,杨素必死。
疏忽大意
193将军何进被诛杀
汉灵帝34 岁就死了,14 岁的皇子刘辩即位,史称少帝,朝廷大权落在何太后和她的哥哥大将军何进手中。
当初,宦官蹇硕被灵帝委以典领禁军的重任,为“西园八校尉”之统帅,与何进不知。灵帝将次子刘协托付给蹇硕,蹇硕曾密谋诛何进,拥立刘协,后事情败露,何进才免一死。
何太后临朝,大赦天下,改元光熹。封皇帝刘协为渤海王,命后得军袁隗为太傅,与何进同任尚书事。何进执掌朝政,就想诛杀蹇硕,可巧袁绍进京,为何进参谋,不但诛杀蹇硕,而且要将宦官一网打尽。何进又征何颙为北军中侯,郑泰为尚书。
当时何进握有军权,他将蹇硕诱入宫,当即捕杀,蹇硕所领的村兵也为何进所掌握。
校尉喜绍,又向何进建议:“以前窦武诛杀宦官,反被宦官害死,无非是因为事不机密,当时的士兵,都怕宦官,窦武想依靠他们,哪能成事呢?现在将军和您的弟兄,都掌握兵权,部下又能愿为您效力,事情在您掌握之中,这正是天赐良机。将军应为天下除患。必留芳后世,不可迟疑。”何进就请求太后诛杀宦官,太后不同意。
何进有些犹豫,太监张让、赵中已得了消息。严加防范。为了诛杀宦官,何进欲召外兵入京。
主簿陈琳说:“谚云:‘掩目捕雀,是讥人自欺!’试想捕一微物,尚且不宜欺掩,况国家大事呢?现在将军仗皇威,握兵权,龙骧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诛宦宫,如鼓洪炉,如燎毛发,容易得很;但当队权立断,便事成功,现在即想借外臣,这就是倒持于戈,授人利柄,非但无功,反而生乱!”何进不昕,令左右传书信于四方,召兵迸京。
典军校尉曹操,听到此事说:“自古以来,俱有宦官,但皇上不应让其受宠掌权,酿成祸乱;若欲治罪,当除元凶,一狱吏便足了事,为何纷纷召外兵。事一泄露,必致失败。”
由地方豪强起家的董卓,接到何进的书信,说近日入京;何进闻报大喜,侍御史郑泰进谏说:“董卓强忍寡义,贪欲无厌,若假以政权,授以兵柄,将来必骄恣不法,上危朝廷,明公望降勋威,位据阿衡,欲除去几个权阉,何须倚卓?且事缓变生,殷鉴不远,但教秉意独断,便可有成。”
何进仍不听,郑泰辞职回乡去了。
董卓大军向京城开进,途中上书何太后,请诛杀宦官。太后不从。何进也变了卦,派人前往渑池董卓营中,企图阻止他前进,董卓不听,一鼓作气开到京城外驻扎下来。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何太后不得已将十常侍张让等宦官罢免,迁出皇宫。
张让等人不甘心,通过舞阳君的关系说服了何太后,同意让他们重新回宫。
在此期间,何进手握兵权,想杀十常侍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可是他一直没有动手。
张让、段珪等太监密谋诛杀何进,他让太监埋伏在嘉德殿门外,然后诈传太后的诏命,让何进入宫,何进一入宫门,就被太监一拥而上,当即杀死。
张让、段珪又写了假诏书,命樊陵为司隶校尉,许相为河南尹,企图控制要害部门。罢去袁绍、王允的官职。尚书们不由得怀疑,卢值派人去宫门探信,知何进已被杀,当即入军营,何进部下吴匡、张璋挥兵杀向宫门袁绍、袁术也带兵杀来。宫门早已关闭,中黄门持械守卫,袁术在宫门外叫骂,要他们交出张让等,没人答应,他们就放起火来。张让等挟持太后,少帝陈留王,从复道逃往北宫。
尚书卢植,已在閤道窗下守侯,立即诛杀太监,袁绍、袁术等也从南门攻入。乱杀一气死者二千余人。张让、段珪乘乱兵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皇宫,其余的宦官全被袁绍杀死。
驻在郊外的董卓,见城内火光冲天,知道发生了变故,就连夜带兵入城,途中,得知少帝已被劫持离京,就由城西转向城北追去。
张让等人逃离皇宫后,由洛阳北门仓皇而出,沿黄河步行至小平津时,被河南尹王允派来的人追上,张让等人纷纷投河自尽。
少帝又被董卓的人马迎走,由此开始了董卓专政,天下十八路诸侯征讨
董卓,王允计杀董卓,天下大乱的局面。
按:何进死得太亏,历代与太监斗的人,都是因为手申无兵权而失败,何进手中有兵,却被宦官所杀。
何进之死,死在其粗心大意。像何进这样的人靠裙带关系掌握权力,本身智力平平,遇事犹豫不决,听不进别人的正确意见,过于自负,何进不死,亦难成大气候。
古之英雄豪杰,心善的忠言,方能成大伟业,成大器,何进之败,其在必然。
力量不足
194窦武除奸遭暗算
汉灵帝即位时,年龄很小,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太后的父亲窦武得以执掌朝中大权。当时的宦官势力很大,窦武与志同道合的陈蕃就密谋铲除宦官势力。
陈蕃对窦武说:“过去萧望死于宦官石显之手,不久以前李固、杜乔又遭灭族之灾。这都是宦官作乱,正义之士遭到杀害。我今年己近80,还有什么可求的,只希望为朝廷除害,辅佐将军立功,所以暂留朝为官。灵帝的乳母赵娆及女官们又与宦官中通一气,迷惑太后。我为大将军考虑,除祸应从速,不可犹豫。”
窦武就向太后进言,道:“宦官的职责,一向只是看守门户,管理宫中财物,干些杂役,现在他们却干预朝政,手握撞权,爪牙通布朝野,天下人情沸腾,正是为此,应当将这些作恶的太监一并铲除,扫出宫门。”
窦太后认为汉代以来,世代有宦官,应当查其有罪的酌量惩罚,不可一并铲除。
陈蕃又上疏说:
“臣闻言不直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下而负乎人;危言极意, 则群凶侧目,祸不旋踵,钧此二者,臣宁得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嚣嚣,道路喧哗,竟言曹节侯览公乘听王甫郑飒,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方今一朝群臣, 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诛,苏康管霸,并估其辜,是对天地清明,在鬼欢喜;奈何数月,复纵左右?元恶大奸,莫此这甚?今不急诛,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此臣章宜示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嫉恶,不敢非,则官禁清而治道可冀矣!”
陈蕃上书后,太后仍不理睬。
灵帝元年八月,太白星出现西方,侍中刘瑜,上知天文,对窦武说此北将危及将相。
窦武与陈蕃相商,决定采取行动,先令朱寓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令。然后逮捕了长乐尚书郑飒,送入此寺监狱。陈蕃建议杀掉郑飒,窦武不听,令人审讯,郑飒供辞中牵连到曹节。窦武就上书,请求逮捕曹节和王甫,交上奏章,刘回家去了。
负责传送奏章的太监,没有上交太后,而是先生告知长乐宫内的五官史太监朱瑀。
朱瑀听说郑飒被收监,收中已害怕,他与曹节、王甫一向友好,彼此互为倚托,立即取了奏本,私自看了一遍,又惊又怒,就自言自语道:“有罪的太监,自可杀头,我们何罪,要全部诛杀。”说着,就大声喊道:“陈蕃、窦武,上书太后,要废掉灵帝,杀尽宦官,要造反!”
朱瑀召集了17 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歃血共盟,准备杀掉陈蕃、窦武,同时报告曹节、王甫。
曹节、王甫哄骗灵帝,让灵帝带剑出宫,下令紧闭宫门,收了印信符节,威逼尚书省的官员写了诏书。曹节假托帝意,拜王甫为黄门令,让他持节到北寺狱,专逮捕审讯郑飒的尚书令尹勋和黄门令山冰。当时山冰已入睡,听到中使来,就披衣出迎,看到王甫宣诏,心中怀疑一转身入内,王甫上去一剑杀了他。尹勋也出外接诏,也被王甫杀死。
王甫放出郑飒,仍回长乐宫,软禁了太后,抢走了印玺,郑飒拿着圣旨去抓窦武。
窦武跑进步兵营,大声传令说:“太监造反,平反者封侯!”当时就集合了数千人,他的侄子窦绍时任步兵校尉。
郑飒立即返回报告曹节、王甫。王甫矫诏令少府周靖为车骑将军,让他和护匈奴中郎将张矣家五营兵讨伐窦武。张奂不知底细,立即与周靖会合。王甫又招集羽林军,出来接应,途中正遇上陈蕃带了80 名太学生,手持武器,双方立即交战,陈蕃威望素著,羽林军不敢上前,王甫令羽林军把他围了十几层,才把他抓住,当天即被杀死。
张奂、周靖带的兵有数千人,两军对垒,王甫传圣旨,又令军士对窦武的士兵喊:“窦武造反,你们是保卫皇上的禁军,不能听他指挥,投降过来,朝廷加赏!”
士卒们一向畏怕宦宫,又见王甫手拿圣旨,以为他是亲受帝命,就心怀顾虑,作战不力。
张奂领兵多年,有经验,看军营中懈驰,就发动攻击,气势甚锐;军营士兵,本已怀疑,经张奂挥兵一冲击,就弃甲倒戈,纷纷投降。窦武手下一时只剩下百余骑,不得已拍马逃走;王甫、张奂派兵追击,到了洛阳亭,窦武与侄子窦绍拔剑自杀。随后又搜捕陈蕃、窦武家属及太学生,凡有牵连者都受株连,或杀或贬。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刘述均被灭族。
宦官们取得了绝对胜利,他们中6 人封列侯,11 人封关内侯,从此把持朝政,不可一世。
按:有人评论说:“窦武之死,其失在玩;陈蕃之死,真失在愚。”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曹节、王甫等盘踞深宫,根深蒂固,宦官专权,已非一日之功,铲除这样的恶势力,不能依靠别人,只能依靠自己。太后、皇帝在深宫中,接触最多的就是太监,他(她)们往往信任太监,因此,万万不可依靠太后和年幼的皇帝。
对付宦官,特别是那些专权的宦官,采用光明正大的上奏手段,往往不能见效,且自取灭亡。巧妙的方法,是采用武力,纵观历史上的宫廷政变,如唐太宗杀其兄弟李建成,张柬之等杀武则天宠臣张氏兄弟,窦武不采用武力手段,必然失败。
窦武诛杀宦官,不联络武装力量,在事发之后,没育亲信死力为之拼命,是其失败的又一原因。窦武若有强大军事力量,一定不会失败。
窦武的最大失误,莫过于上书之后,出宫归府,不加防范,更可笑的是,太监传送奏章,窦武竟没有想到他们会同病相伶,串通一气直到事发才仓促应战。
窦武、陈蕃等缺乏应有的智谋,不善于谋划。这是其失败的根本原因。
十面埋伏
195刘邦用谋败项羽
项羽在巨鹿之战中取得的巨大胜利,使他的军队迅速增加,总兵力40余万人,秦军投降的主卒有20 万人,项羽怕秦军人心不服,就在新军城南连夜坑杀了20 万降卒,只留下章邯等数人。至此,秦军的主力被全部消灭。当项羽在巨鹿血战的时候,刘邦率领的义军,乘虚而入,千里进军,攻克成阳,秦帝子投降,秦王朝归于灭亡。
与刘邦相比,项羽在灭秦中的功劳应排在第一位,秦军的主力部队都是由项羽消灭的,刘邦仅仅攻克了秦的都城咸阳。
刘邦是以政治学的姿态进入咸阳的,昔日的无赖,在萧何、张良的辅佐下,胸怀抱负,但他毕竟只当过一个小小亭长,进入秦的宫室后,就为五光十色的财宝,美丽多姿的女人所吸引,他想住在宫里,享受帝王的生活,但从名义上讲,他只是楚怀王手下的一员大将,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他的部下樊会和张良劝告他,要他吸取秦王朝灭亡的教训,不要留恋这些东西,要以天下为重。刘邦终于接受了他们的意见,把秦宫府库的财宝都封存起来,只是萧何带走了“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这是极重要的官方的文件资料,一齐还军咸阳东郊的霸上。
刘邦为了争取广大的群众,就在霸上召集各县父老豪杰开会,揭露秦的暴政,提出极得人心的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
刘邦把“约法三章”写成告示,派人到各地张贴,很快就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拥护。
刘邦所做的,正是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所做的。
项羽不是以政治家的姿态,而是以复仇者的姿态,浩浩荡荡地率大军开进咸阳的。当他的大军进军到函谷关的时候,见刘邦派兵把守关口,非常愤怒,立即派兵攻开函谷关,40 万大军进抵戏(今陕西临潼东北)。
从楚怀王的角度讲,刘邦、项羽都是楚怀王手下的大将,二人曾共同作战,但现在秦王朝灭亡了,他们二人的矛盾就显示出来。刘邦的部下左司马曹无伤,以为刘邦不是项羽的对手,就暗中派人对项羽说:“刘邦想在关中称王,叫投降的子婴作相国,秦的珍宝都归他自己了。”
项羽一听,准备第二天进攻刘邦。项羽的叔父项伯与刘邦军中的张良是好朋友。怕张良在战斗中被杀死,就跑到刘邦营中,面见张良,叫张良逃走。
张良将情况报告刘邦,刘邦亲自接见项伯,向项伯表白说“我入关后,安置吏民,封存府库,就是等项羽到来。我将兵守函谷关,不是针对项羽的。我日夜等待项羽的到来,哪能反叛呢?请您将我的心意转告项羽。
项伯答应向项羽替刘邦求情,并请刘邦明天到项羽营中当面说明情况。
第二天,刘邦、张良、樊哙一行来到项羽营中,于是就有了历史上著名的“鸿门宴”。
如果项伯不是为了张良而到刘邦营中,项羽进攻刘邦,历史也可能重新改写。
鸿门宴上,项羽犯了他的第一个大错误。
项羽的谋士范增,明白地告诉项羽,刘邦是强有力的对手,将来与项羽争开下的必然是刘邦,因此,劝项羽在鸿门宴上杀掉刘邦,范增让项庄舞剑,企图趁机杀死刘邦,项伯为了保护刘邦,与项庄对舞,气氛十分紧张。刘邦手下的一员勇将樊哙闯进来,表现出壮士的气概,喝酒,吃生肉,深得项羽的赞赏,刘邦趁机以上厕所为借口,逃出了项羽兵营。
刘邦虽然也隶属于项家所立的楚怀王,但他一直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并且自己带兵打仗,在战争中他已由乡村无赖成长为一名有远大政治眼光的义军领袖。虽然在反秦斗争中他没有与秦军主力交锋,但他却最先进入咸阳,因此,他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刘邦本是好色爱财之徒,但进入咸阳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表现出他的志向决不是做一员大将。
项羽当时的军队有40 万人,刘邦军队只有10 万人,从部队的战斗力讲,从刘邦与项羽个人的武艺上讲,项羽都有优势,杀掉刘邦是不会太费力的。
韩信在为刘邦分析天下形势时说项羽有“妇人之仁”,这种“妇人之仁”导致他在鸿门宴上没有杀刘邦。实际上,应该考虑下面这些因素。
一、刘邦与项羽从来没仇。
二、刘邦与项羽在名义上都属于楚怀王,项羽杀刘邦,在名义上等于内部自相残杀。
三、刘邦与项羽曾共同作战,在刘邦困难的时候,项羽的叔父项梁曾给刘邦10 员将,5000 兵。
项羽在鸿门宴上或许考虑了这一点。还有一点应该注意,樊哙闯进大帐,对刘邦是有利的,项羽本人是一勇士,继承了传统的古风,因此,他对樊哙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是赞赏的仿佛樊哙是他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项羽身上有一种古代人讲究义气的古风,也可以说是一种英雄的气度。既然刘邦已向他低头认错,又何必杀他呢?又怎么可以杀他呢?项羽军强,刘邦军弱,怎么可以强击弱呢?项羽没有认识到政治斗争是残酷无情的,是不能讲究信义的。
项羽的品质是可贵的,他重义气,重感情,他不搞阴谋诡计,即使在战争中,他也不善于谋略的运用,而以自己的勇武战胜对手。
项羽放过了刘邦,他放了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对手。
鸿门宴后,项羽的大军开进咸阳城,进行了野蛮的屠城,杀了秦帝子婴,掘了秦始皇陵,烧了阿房宫,大火延续三个月不息。
一个复仇者的所有的怒火得以发泄,但他却失去了民心。
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项羽坑杀秦降卒20万于屠城,烧皇宫的行为,使他在人民心中形成了野蛮,残酷的印象,与项羽相反,刘邦却重视民心的作用,“约法三章”安抚百姓,具有政治家的眼光。
项羽是一个典型的复仇者,他复仇的欲望超过了他得天下的欲望。刘邦则是被逼走上反抗的道路,与项羽的复仇欲望相比,刘邦的欲望是得天下。
由于刘邦、项羽二人的出发点不同,因此,二人对民心得失的观点是不同的。
失去民心,是项羽的最大失误。
项羽在踏平咸阳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坑杀秦的降卒20 万,在咸阳城的烧杀,使他在关中父老中成为一个恶魔,他不可能在关中建立他的统治。他把自己的都城建在起义中所设立的都城——彭城。这样他就失去了可“阻山河四塞”,位置十分重要的关中地区,而将关中地区封给三个秦的降将,这也是一个战略性的错误。三个秦的降将,怎么可以阻止刘邦夺取关中地区呢?在彭城的选择上,项羽表现了他的虚荣心,他对别人说:“富贵不归故民359乡,如绣衣夜行,谁知之者!”项羽像在外发达的游子一样,想回故乡,显示自己的阔气。
秦王朝一个一个消灭了战国时代的诸候,秦的灭亡使各路诸侯,趁机起兵,死灰复燃,这种情况正潜伏着使天下分裂的危险,这时唯一正确的做法是逐步消弱各路诸候的兵权,由中央控制权力,而项羽则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控制权力,反而分封了18 个王,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分封制相对于秦的中央集权制来说是一种历史倒退,被封的人多数代表旧贵族的政权,而不是代表商人和地主阶级这一新兴阶级的政权,历史是无情的,开历史倒车的人必然被历史的车轮辗得粉碎,项羽也不能例外。
项羽违背了楚怀王“先入关者为王”的誓约,将刘邦封在汉中地区,而不是关中地区,虽然有三个秦的降将阻挡着刘邦东进的道路,仍然是一着错棋,让刘邦得到一块地盘,就等于放虎归山,项羽如果让刘邦在自己在帐上当一名手中无兵的官员,刘邦威力就小了,项羽应该控制着刘邦,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项羽本人究竟代表新兴的地主阶级还是旧贵族的利益呢?显然他是代表旧贵族利益的,这样他就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而生产力是人类社会的最终决定力量,生产力的发展,呼唤着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要求用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代替奴隶社会的生产关系。
分封了18 个王之后,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随后,他又做出一件不得人心的事,派九江王杀掉了他和叔父拥立的傀儡义帝——楚怀王。
楚怀王,虽然是一个傀儡,但他终归是起义的最高统治者, 18 个王与项羽本人都是他的下级。项羽杀义帝,就为刘邦讨代项羽找到借口,更重要的是刘邦可以联合其他诸侯共同讨伐项羽。
项羽杀义帝,更导致了其他未立为王的人造反,他们杀掉项羽封的王,自立为王,因为你项羽可以杀义帝,他们就可以杀你封的王。
齐将田荣没有被封力王,心中不满,他首先兴兵作乱,驱杀项羽分封的三个王,自立为齐王。
在反秦斗争中立有战功的彭城据梁地造反,赵地的陈余驱除项羽封的赵王,迎立故王赵王歇,又自立为代王。
项羽只想当各王的盟主,如战国时代各路诸侯的盟主,他希望天下太平,但天下并不以他的想象而变化。现在田荣等人作乱,身为霸王的项羽就有责任平叛,以恢复他所立的王。当他前去平叛的时候,刘邦就得到了机会,他率兵东征伐楚,攻克了空虚的彭城,项羽急忙率精兵回救彭城,3 万人马,击败刘邦五六十万人马。这次大战,刘邦损失惨重,刘邦的父亲,妻子成为项羽的俘虏。
分封制带给项羽的是无穷无尽的祸害,他平定了叛乱,但他一离开,叛乱又起,他击败了田荣,田荣的弟弟田横就拥立田荣的儿子田厂为齐王,继续与项羽为乱,彭越又在项羽的后方捣乱。
项羽虽是项雄豪杰,但他也没有分身术,又由于他不善于用人,他不得不来回奔跑,两面作战,当他到某个战场时,楚军取得胜利,当他离开这个战场时,楚军就又归于失败,他手下缺乏像韩信那样攻必克,战必胜的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
更遗憾的是,项羽继续执行野蛮的暴君们所用的政策,当他击败田荣时,仍然坑掉田荣的降卒,夷平齐的城郭,虏掠其老弱妇女,在他已失民心的情况下,再失民心。这样,在军事上他取胜了,但在政治上他却失败了,齐国人举国反对项羽,都是项羽逼迫的结果。武夫式、暴徒式的残杀,最终征服不了人民,人民是无罪的,他们不应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谁不能获得人民的支持。谁就必然失败。
项羽是一个勇力过人,但缺乏权谋智慧的人物,而刘邦却十分狡猾,项羽身上流的是崇尚武力的贵族血液,刘邦身上士井无赖工于心计的成份要多。
项羽像一个挥舞战剑,不断出击的勇士,刘邦却是绕着项羽时而逃走,时而上前挥击一下的下三流的斗士,项羽是光明正大的以实力决斗,而刘邦却是时常到对手的后面去偷袭。
在刘、项大战相持时候,项羽向刘邦提出两人单独决斗,他说:
“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
刘邦怎么敢与项羽单独决斗,他根本不是项羽的对手,他回答说:
“吾宁斗志,不能斗力。”
项羽在少年时要学“万人敌”,不学“一人敌”,但现在他却想用“一人敌”的方法与刘邦决斗。
项羽为什么千百年来被无数的人们所赞扬?刘邦为什么千百年来被无数的人所卑视?人们认为项羽身上有勇士的高贵品格。在刘邦困难的时候,项羽叔侄借给刘邦将兵,项羽俘虏了刘邦父亲,妻子而没有杀死他们,鸿门宴上项羽放过刘邦等,都显示出项羽身上的一种高贵的品格。
在长达4 年的楚汉战争中,项羽数次击败刘邦,在彭城之战中,刘邦仓皇逃窜,为了使马车跑得更快些,他不惜数次将自己亲生的儿女推下马车,一个自私的自利的无赖的嘴脸表现出来。
在荣阳之战中,几乎全军覆设,他与夏侯婴二人逃出包围。
在另一次战斗中,城池被楚军包围,用假投降的方法,由纪信伪装成刘邦,刘邦才逃出城去。
刘邦是幸运的,他的个人品格是低下的,但他却有很高的政治眼光,不愧为优秀的政治家。
项羽的夫误还表现在用人上,韩信、陈干、黥布原先都是项羽的部下,但却都投到了刘邦手下,并成为刘邦集团的得力干将,因此可以说,项羽手下并非没有将才,而是他不善于利用罢了,他一向是亲自率军东奔西杀。
项羽不善于分比瓦解敌方,孤立敌方,而刘邦却善于分化瓦解对手。他派彭越深入项羽的腹地,流动作战,骚扰项羽的运输线;他派人说服了黥布(英布)反叛项羽;他还用陈平的离间计,使项羽和他的主要谋士范增发生矛盾,气死了范增,韩信在北面连续灭燕、赵、魏、伐和三齐,直至战争末期,楚国大司马周殷投降刘邦。
在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2 年)十二月,刘邦之军由广武东击,韩信、彭越之军由山东南击,黥布之军由寿春北击周殷举九江之兵响应刘邦攻势,三十万大军会师垓下,将项羽重重包围。
夜深时刻,汉军中传来阵阵歌声,项羽侧耳细听,唱歌的人真不少,唱的都是楚人爱唱的歌曲:
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
天高水涸兮寒雁悲呛!
最苦戌边兮日夜彷徨,
披坚执锐兮骨立沙岗。
离家十年兮父母生别,
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
虽有腴田兮孰与之守,
邻家酒热兮孰与之尝?
白发倚门兮望穿秋水,
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
胡马嘶风兮尚知恋土,
人生客久兮宁忘故乡?
一旦交兵兮蹈刀而死,
骨肉为泥兮衰草濠梁。
魂魄悠悠兮不知所倚,
壮志寥寥兮付之荒墟。
当此永夜兮追思反省,
急早散楚兮免死殊方。
我歌岂涎兮天遣告汝,
汝其知命兮勿谓渺茫。
汉王有德兮降军不杀,
哀告归情兮放汝翱翔。
勿守空营兮粮道已绝,
指日擒羽兮玉石俱伤。
楚之声兮散楚卒,
我能吹兮协六律,
我非胥兮品丹阳,
我非邹兮歌燕室。
仙音彻兮通九天,
秋风起兮楚亡日,
楚既亡兮汝焉归,
时不待兮如电疾。
歌兮歌兮三百字,
字字句句有深意,
劝汝莫作等闲看,
入耳关心当熟记。
项羽听到汉营中的楚歌声,心中无限悲愤,汉军营中楚歌四起,难道楚兵都投降汉军了吗?
歌声唤起思乡之情,楚军失去了战斗力,内天粮草,外无救兵,被层层包围,难以突破。于是,楚兵三三两两地开小差,后来干脆大批大批地溜走,跟随项羽多年的将军也不辞而别,项羽的叔叔项伯也溜出了楚营。
项羽举杯借酒烧愁,心爱的美人虞姬,跟随他冲锋陷阵的乌骓马,这是他最亲爱的。英雄末路,儿女情长,项羽慷慨歌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心爱的美人,心爱的战马,现在要永别了。项羽反复唱这首自作的歌曲,虞姬在一旁应声相和。项羽热泪滚滚,卫士恸哭失声。 10 万大军已不在,但江东800 弟子还紧紧的追随着项羽。
在英雄末路的时候,项羽的选择与刘邦仍然不同,刘邦为了逃命不顾亲生儿女,让别人装扮成自己,代替自己去死。项羽慷慨就战,带领800 精兵,杀出突围,以一场血战,痛快的搏杀迎来死神。
当项羽冲出突围到达阴陵时(今安徽定远西北),800 精兵,只剩下100多人。只有两个岔路,不知何路通往彭城,恰好有一农夫在田间劳动,项羽向他询问路径,老农认识项羽,恨他暴虐,用手西指道:“向这边去?”项羽带兵西北、遇的是一片沼泽,于是又折回来向东行驰,汉将灌婴追了上来,一阵冲击,项羽又损失了百余骑,身边只剩下28 骑。这时项羽已下了战死的决心,他率领20 人骑,驰骋砍杀,如猛虎入羊群,“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赤泉候为骑将,追项王,项王瞋目叱之,赤泉侯人马俱惊,辟易数里。”
项羽杀出重围,来到乌江边,乌江亭长撑孤舟送项羽过河,项羽面对敌人追兵,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乌江亭长敦促道:“江东虽小,地方千里,尚足为王,现惟巨有一般,愿大王急渡。”
项羽慨然笑道:“天之亡我,我何渡为!目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西行,今无一生死,就使江东父老,见我生怜,再肯王我,我有何面目相见哩?”
项羽看后面尘土又起,知追捕又到了,亭长又催他渡河,项羽道:“我知公为忠厚长者,厚情可感,我无以为报,惟坐下的乌骓马,随我五年,日行千里,临阵无敌,今我不忍杀此马,特此赐公,见马犹如见我呢。”一面说,一面跳下马来,令部骑牵付亭长,又命部骑皆下马步行,各持短刀,转身等待汉兵。汉兵一齐赶到,项王又与汉军大战,毙汉军数百人。忽见一汉军骑将到来,认得一人是吕马童,凄声与语道:“汝不是我旧友吗?”吕马童不敢正视。项羽又说:“我闻汉王悬有赏格,得我首级,赐千金,封邑万户,我今日就卖情与汝罢!”说毕,用剑自刎,年终31 岁。
一代豪杰,自刎而死,鲜血滴滴,实可惋惜。大文学家李清照有诗赞项羽: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项羽身经70 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但垓下被围,乌江自刎,是英雄走向末路。
项羽虽然是英雄未路,但他的死是十分壮烈的,他表现出了一种英雄的高贵品格,敢于负责,勇于负责,成功时负责,失败时负责,他自刎乌江,就是对失败负责。项羽渡过乌江去,或苟且偷生,或再次组织江东弟子与刘邦争雄,但有一点是可耻的,当初随项羽过江的有8000 子弟,只有项羽一人生还,凡是真正的壮士都不会这样厚颜无耻。
千百年来,无数人的为项羽的失败而叹息,人们赞扬他在反秦斗争中做出的杰出贡献,他的英雄气概和悲壮之死更令人敬佩。
项羽虽然只度过了31 个春秋,但他的一生却是轰轰烈烈的,他作为一个人的高贵品质的一面仍被人们称颂。
历史在不断地向前发展,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渴望和平,正由于这个原因,种田的老农才为项羽转了错路,也许他心想项羽死了,天下也就太平了。项羽未能获得人民大众的支持这是他的一个可悲之处。
历史是无情的,代表先进生产力的阶级必然获得统治地位,一个旧的王朝灭亡,一个新的王朝产生,新王朝代替了旧王朝。
刘邦建立了汉王朝,一个新的王朝开始了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新型的生产关系促进生产力的发展,经济发展,人们安居乐业,社会逐渐稳定。
政治斗争十分残酷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表现在,历史在选择统治者,不是考虑他的个人品格,而考虑他的政治才能,项羽虽有英雄主义的个人品格而不能为历史所容,刘邦身上充满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他不承认亲情,友谊,他懂得政治斗争的无情,当他获得稳固的政治权力后,大杀功臣,以谋求天下的稳定。
项羽死了,但英雄的气概,品质却流传下来,他破釜沉舟,痛击秦军的辉煌战绩,亦为人们记忆,亦为历代军事家所推崇。
项羽未能当上皇帝,建立属于他自己的王朝,但他的确曾大权在握,分封天下,封了18 个王,做了天下各王的盟主,这也是极不平凡的。
在今天,侠士之风正在日益沦落,像刘邦那样善用权谋的却大有人在,因此,从为人的品格上,不可学刘邦。
项羽的一生有成功、有失误,他的勇武使他获得成功,而失误则使他彻底失败。
动如雷震
196秦始皇铲除嫪、吕势力
秦始皇13 岁登基, 22 岁亲政,亲政之日,就展见出他的雄才大略,一举措败嫪集团,独揽权柄, 秦始皇未亲政前,大权握在相国吕不韦和嫪毐手中。
秦始皇的父亲秦庄襄王,名异人,后改为子楚。子楚是秦国的公子,被当作人质留在赵国。
邯郸的大商人吕不韦看中了子楚这个奇货,他就结交子楚,用重金买通秦国的华阳夫人,立子楚为太子。吕不韦还将已怀孕的妾夏姬献给子楚,企图让自己的儿子将来继承王位。
孝文王六年(公元前250 年),秦孝文王死,子楚继位,是为庄襄王,吕不韦因功被封为相国、文信候,食河南雒阳十万户,还兼任太子赢政的师傅。
赢政元年(公元前246 年),秦庄襄王只做了不到4 年皇帝就死了,年仅13 岁的秦王赢政继位,由其母临朝听政,尊吕不韦的相国,号称“仲文”(即次文)
吕不韦谋国的计划得以实现,朝中大权尽旧吕不韦掌握。
吕不韦也是一个有才华的相国,在他治理下,秦国人才济济,国势保持强盛的劲头,在当时的七国中,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吕不韦不仅有治国之才,则精通学问,在他的主持下,由其宾客们“上观尚书,删拾《春秋》,集六国时事”,“兼儒墨”、“合名法”而撰成了《吕氏春秋》一书,公布于咸阳城门之上。书中提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并指出对其书有能增损一字者赏千金。
吕不韦在秦庄襄王死后,仍与皇太后私通,由于他政务繁忙,无暇也无精力应付太后的欲望,且怕事发后祸及自己,就想找一人代替自己。
秦时的风俗是:农忙一罢,国中纵乐三日,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进行表演。
有一个嫪毐其阳具有名,妇人们争相与他淫乐,嫪犯罪,吕不韦将他救出,留在府中。
到了纵乐之日,吕不韦以桐木为车轮,使嫪以其阳具寄于桐轮之中,轮转而具不伤。市人皆掩口大笑。
太后听说这件事,私下里问吕不韦,有欣羡之意。
吕不韦说:“太后想见此人吗,我请他来。”
太后笑而不答,良久说:“你说着玩吧!此外人,怎么能入宫内。”
吕不韦说:“臣有一计在此,使人揭发他的旧罪,罚以腐刑,太后行重赂于行刑者,诈为阉割,然后以宦官给事宫中,可长久。”
太后大喜。
不久之后,吕不韦依计将嫪送入宫中。太后夜令侍寝,试之,大畅所欲,以为胜不韦十倍。
吕不韦以此得脱,专心务政。
太后与嫪相处如夫妇,太后不久怀孕,就移到雍州去住。
太后与嫪住在雍州宫中,两年连生二子,筑密室藏而养之,太后与约定,等赢政死时,以其子继之。
太后又把嫪封为长信侯,并把山阳”河西太原郡做为嫪的封地。而且在政事方面,事无大小皆决于嫪。
年少的赢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他还没有亲政,大权掌握在母后手中,此时他还不具备剪除嫪的能力,因此不动声色。当时官宦中流传着“与反乎?与吕反乎?”,太后与嫪集团,左右朝政,严重危害着秦政权的巩固和发展,更不利秦王政统一天下大志的实现。秦皇九年(公元前238 年),22 岁的秦王政要行冠、佩剑典礼,标志着国国亲理政事管理国家的开始,这就必然要爆发秦王政与嫪集团的争权斗争。
四月,当奏王政要举行典礼之际,嫪盗用国王玉玺和太后玺征发县卒、卫卒、官骑等军队发动武装政变,向秦王政居住的靳年宫进攻。秦王政派相国昌太君、昌文君率兵镇压,战于咸阳。百姓传闻嫪造反,亦助王兵与嫪兵战,嫪兵败。参加叛乱的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20 人被杀,车裂了嫪并不其宗族,其舍人发配到蜀地4000 余家,同时把太后幽禁于咸阳宫,杀掉了她与嫪所生的两个儿子。
第二年,秦王政以嫪事牵连吕不韦。免去其相国职务,遣出都城,往河南本国居住。由于吕不韦为一代名相,别的诸侯国派使者看望他,秦王怕为他国所用,就又给吕不韦写了一封信,斥责他:
君何功于秦,而封户十万?君何亲于秦,而号称仲父?秦之施于君者厚矣!嫪之逆,由君始之,寡人不忍加诛,听君就国。君不自悔祸,又与诸侯使者交通,非寡人所以宽君之意也。其与家属徙居蜀郡,以郫之一城,为君终老。
吕不韦接书读完,大怒:“吾破家扶立先王,功孰与我?太后先事我而得孕,王我所出也,亲孰与我?王何相负之甚也!”
少顷,又叹曰:“吾以贾人子,阴谋人国,淫人之妻,杀人之君,灭人之祀,皇天岂容我哉?今日死晚矣?”遂置鸩于酒中,服之而死。
秦王政执政后,在两年之中解决了嫪和吕不韦,将政权集中在一人之手,初展了他的雄才大略。
阳奉阴违
197庞涓用计害孙膑
孙膑下山到魏后,就开始了与庞涓的第一次较量,这次较量孙膑是防守者,庞涓是主动进攻者。确切地说是庞涓设计下了陷井,陷害孙膑,孙膑开始不知庞涓的计谋,当他中计之后,立即利用自己的智慧,死里逃生。
首次较量,孙、庞各用一计。
孙膑行到魏国,即寓于庞涓府中。
孙膑谢宠涓举荐之恩,庞涓待孙膑也十分热情。第二天,同入朝中,遇见魏惠王,惠王走下台阶,迎接孙膑,其礼甚恭。
孙膑下拜说:“臣乃村野匹夫,承蒙大王礼聘,不胜惭愧!”
魏惠王说:“黑子盛称先生独得孙武秘传,寡人望先生之来,如渴思饮,今蒙降重,大慰户生!”惠王又对庞涓说:“寡人欲封孙先生为副军师之职,与卿同掌兵权,卿意如何?”
庞涓说,“臣与孙膑,同窗结义,膑乃臣之兄也,岂可以以兄为副?不若权拜客卿,侯有功绩,臣当让爵,甘居其下。”
惠王准奏,即拜孙膑为客卿,赐第一区,亚于庞涓。
客卿者,半为宾客,不以臣礼加之,外示优崇,不欲分兵权于膑也。
自此孙、庞频相往来。
庞涓知孙膑得有师傅独传的《孙子兵法》,一心想打探出来。
一日,庞涓设酒宴,请孙膑赴宴,酒中因谈及兵机,孙膑对答如流。等到孙膑问主庞涓数节,庞涓不知出于何处,及佯问道:“此非孙武子《兵法》所载吗?”
孙膑一点疑虑也没有,就说:“正是。”
庞涓说,“愚弟昔日亦蒙先生传播,自不用心,遂到遗忘。今日借我看一看,不敢忘极。”
孙膑说:“此韦经先生注解详明,怀原本不同,先生只让我看了三日,便即取去,亦无录本。”
庞涓说:“史长还记得吗?”
孙膑说:“依稀尚存记忆。”
庞涓想让孙膑传授《孙子兵法》,过了数日,魏惠王欲试孙膑的能耐,乃阅武于教场,使孙,庞二人,各演阵法。
庞涓布的阵法,孙膑一见,即能分说此为某阵,用某法破之,孙膑排成一阵,庞涓茫然不识,私问于孙膑。孙膑说:“此即‘颠倒八门阵’也。”
庞涓又问:“有变乎?”
孙膑说:“攻之则变为‘长蛇阵’。”
庞涓探了孙膑的话,先报惠王说:“孙膑所布,乃‘颠倒八门阵’可变‘长蛇’。”
一会,惠土问孙膑,所对相同。惠王以为,庞涓之才,不弱于孙膑,心中甚喜。
庞涓回府,心想:孙膑之才,大胜于我,若不除之,异日必是对手。
庞涓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计,孙膑是齐国人,齐国是魏的敌对国家,整例孙膑,需从齐国入手。
一日,庞涓私下对孙膑说,“吾兄宗族俱在刘邦,今兄己任魏国,何人遣人迎此至问,共享富贵?”
孙膑垂泪说:“子虽与我是同学,不知道我家门之事。我4 岁丧母,9岁丧父,是叔父把我养大。叔父仕于齐康公为大夫。及田太公迁康公于海上,尽逐其故臣,多所诛戮,吾宗族离散,叔与从兄孙平,孙卓,带我避难奔周,因遇饥荒,将我佣于周北门之处,父子不知所往。我后来长成人,听邻人说鬼谷先生道高,心中向慕,就单身前往求学。又复数年,家乡沓无音信,岂有宗族可问哉!”
庞涓一听孙膑没有宗族,十分泄气,但他又不甘心,又问道:“然则只长亦还忆故乡坟墓否?”
孙膑说:“人非草木,能忘原本?先生于否临行,亦言“功名终在故土”,今已作魏臣,此话不须提起矣。”
庞涓探了孙膑的情况,假装着说:“兄长之言甚当。大丈夫随地立功,何必故乡也?”
约莫过了半年,孙膑将以前说的话都忘了。一日,朝罢方回,忽有汉子似山东语音,问他说:“此位是孙客卿否?”孙膑将来人唤入府中,问其来历。
那人说,“小子姓丁名乙,临淄人氏,在周客贩,令兄有书托某送到鬼谷,闻贵人已得仕魏邦,迁路来此。”
那人说罢,将书呈上,孙膑接书在手,折开观看,上面写道:
愚兄平卓字达贤弟亲览,吾自家门不幸,家族荡散,不觉已三年矣。向在宋国为人耕牧,汝叔一病即世,异乡零落,若不可言。今幸吾弟就学鬼谷,良玉受琢,定成伟器,兹因某客之便,作书报闻。亲早为归计,兄弟复得相见!
孙膑得书,信以为真,不觉大哭。
丁乙说:“承贤兄吩咐,对贵人早早还乡,骨肉相聚。”
孙膑:“我已仕于魏,此事不可造次。”
孙膑款待丁乙酒饭,付以回书,前面叙述思乡之情,后面说:“弟已仕于魏,不能随便回去,以后建功立业后,再接兄团聚。”
孙膑写好回信,又送了丁乙黄金一锭为路费。丁乙接了回书,当不辞去。
那人哪里是丁乙,乃是庞涓手下的心腹。庞涓在喝酒时套出孙膑家底,就伪作一书,令心腹装作商人,投书见孙膑。孙膑兄弟自少分别,连手迹都不能分辩,遂认以为真了。
庞涓得了孙膑的回书,就仿佛孙膑的笔迹,改书几句为:“弟今身仕魏国,心悬故土,不日当图归计。倘齐王不弃微长,自当尽力。”
庞涓入朝见魏惠王,屏去左右,将伪书呈上说:“孙膑果有背魏向齐之心,近日私通齐使,取有回书,臣遣人截于效外,搜得在此。”
魏惠王看罢说:“孙膑心悬故土、岂以寡人末能重用,不尽其才耶?”
庞涓说:“孙膑祖武子为吴王大将,后来仍旧归齐。父母之邦,谁能忘情?大王虽重用膑,孙膑已恋齐,必不能为魏尽力。且孙膑才不下于臣,若齐用为将,必然与魏争雄,此大王异日之患也。不如杀之。”
惠王说:”孙膑应召而来,今罪状末明,遽然杀之,恐天下议寡人之轻士也。”
庞涓说:“大王之言甚善。巨当劝说孙膑,若他留魏国,大王重加宫爵,若其不然,大王发到微臣处议罪,微臣自有区处。”
庞涓辞了惠王,往见孙膑。见了孙膑,庞涓假星星地说:“闻兄已得千金家报,有这事吗?”
孙膑是忠直之人,全不疑虑,遂对庞说:“是的。”又向庞涓说了书中要他还乡之意。
庞涓说:“弟兄久别思归,人之至情,兄长何不与魏王暂请一二月之假,归省坟墓,然后再来?”
孙膑说:“恐主公见疑,不允所请求。”
庞涓说,“只试请之,弟当从旁力赞。”
孙膑说,“全仗贤弟玉成。”
是夜,宠涓又入见惠王,奏说:“臣奉大王之命,前往劝说孙膑,孙膑意必不愿留,且怨望之语,若目下有表章请假,主公便发起通齐使之罪。”
惠王点头。
次日,孙膑果然进上一通表章,乞假月余,还齐省墓,惠王见表大怒,批表尾云:“孙膑私通齐使,今又告归,显有北魏之心,有负寡人委任之意。可削其官秩,发军师府问罪。”
军政司奉旨,将孙膑拿到军师府来见庞涓,庞涓一见,故作吃惊道:“兄长何为至此?”
军政司宣魏惠王之命,庞涓领旨后,问孙膑说:“吾兄受此奇冤,愚弟当于前力保。”
庞涓说后,命舆入驾车,来见惠王,奏说:“孙膑虽有私通齐使之罪,然罪不至死。以臣愚见,不若则而黥之,使为废人,终身不能退归故土。既全其命,又无后患,岂不两全?微臣不敢自专,特来请旨?”
惠王说:“卿处分最善。”
庞涓辞回本府,对孙膑说,“魏王十分恼怒,欲加只极刑,愚弟再三保奏,恭喜得全性命,但须则足黥面,此乃魏国法度,非愚弟不尽力也。”
孙膑叹了一口气说:“吾师说,‘虽有残害,不为大凶。’今得保首领,此乃贤弟之力,不敢充报!”
庞涓唤刀斧手,将孙膑绑往,剔去双膝盖骨。孙膑大呼一声,昏绝倒地,半晌才苏醒过来。又用针刺面,成“私通外国”四字。以墨涂之。庞涓假意啼哭,以刀疮药敷孙膑之膝,用帛缠裹,使人抬至书馆,好言劝慰,好食将息。
约过月余,孙膑疮口已合。只是膝盖骨既去,两腿无力,不能行动,只好盘足而坐。
孙膑已成废人,终日受庞涓三餐供养,甚不过意。庞涓乃求孙膑传示鬼谷子注解孙武兵书,孙膑概然应允。
庞涓给孙膑竹简,要他缮写。孙膑写了不到十分之一,有苍头名唤诚儿,庞涓让他伏侍孙膑,诚儿因见孙膑无享受免枉,反有怜悯之意。忽庞涓召诚儿至前,问孙膑缮写了多少。
诚儿说:“孙将军为两足不便,长眠短坐,每日只得写二、三庞涓怒道:“如此迟慢,何日写完,你可与我且去催促。”
诚儿下来问庞涓的近诗,“军师央孙君缮写,何必如此催逼?”
近侍说:“你有所不知,军师与孙君,外虽相恤,内实相忌,所以全其性命,单为欲得兵书。缮写一完,便当绝其饮食。你切不可泄漏。”
诚儿是个心善的人,密告孙膑,孙膑听了大吃一惊,心想:“原来庞涓如此无义,岂可传以《后法》?又想:“若不缮写,也必然发怒,我命旦夕休矣。”
孙膑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计策。
当天晚上,进餐的时候,孙膑正举着,忽然昏愦,作呕吐之状,良久发怒,张目大叫道,“你可以毒药害我?”将瓶瓯悉拉于地,取写过的竹简,身火焚烧,扑身倒地,口中含糊大骂不绝。
诚儿不知有诈,慌忙奔告庞涓。庞涓次日亲自来看,孙膑痰诞满面,伏地呵呵大笑,忽然大哭。
庞涓问他:“兄长为何而笑?为何而哭?”
孙膑说,“我哭则笑魏王欲害我命,我有十万大兵相助,能奈我何?我哭则哭魏邦没有孙膑,无人作大将也!”说罢,复睁目祝涓,磕头不已,口中叫“鬼谷先生,乞救孙膑一命!”
庞涓说,“我是庞某,休得认错!”
孙膑牵住庞涓之袍,不肯放手,乱叫,“先生救命!”
庞涓命左右扯脱,私问诚儿道:“孙膑病症是几时发的?”
诚儿说:“是夜来发的。”
庞涓上车而去,心中疑惑不已。恐其假装有病,欲试其真伪,命左右抱入猪圈中,粪秽狼藉,孙膑披发覆面,倒身而卧。再使人送酒食与他,诈云:“我小人哀怜先生被则,聊表敬意,无帅不知也。”
此等劣什,孙膑一眼就能识破,于是怒目狰狞,骂道:“你又来毒我?”将酒食倾翻地下。使者乃拾狗屎及泥以进,膑取而食之。于是报庞涓,庞涓说,“此真中狂疾,不足为虑矣。”自此纵放孙膑,任其出入。孙膑或朝出晚归,仍卧猪圈之内,或出而不返,混宿市井之间。或谈笑自若,或悲叹不已。市人认得是孙秣卿,怜其病疲,多以饮食遗之,孙膑或食或不食,狂言诞语,不绝于口,无有知其为假疯魔者。
庞涓吩咐地方,每日清晨,具报孙膑所在,尚不能置之度外。
时墨翟云游至齐,客于田忌之家,其弟子禽滑从魏而至,墨翟问:“孙膑在魏得意何如?”禽滑将孙膑被则之事,述于墨翟。翟叹道:“我本欲推荐孙膑,反而害了他。”于是将孙膑之才,及庞涓妒忌之事,转述于田忌。田忌言于威王说:“国有贤臣,而令见辱于异国,大不可也!”
齐威王说,“寡人发兵以迎孙膑如何?”
田忌说:“庞涓不容孙膑仕于本国,肯容仕于齐国首欲迎孙膑,须如此恁般……密载以归,可保万全。”
齐威王用其谋,即令客卿淳于髡,假以进茶为名,至魏欲见孙膑。
淳于髡领旨,押了茶车,捧了国书,竟至魏国。禽滑装作从者随行。到魏见了魏惠王,致齐侯之命。惠王大喜,送淳于髡于馆驿。禽滑见孙膑发狂,不与交言,半夜私往侯之。孙膑靠井栏而坐,见禽滑张目不语。禽滑垂泪说:“孙卿困至如此地步?我乃墨子之弟禽滑也。吾师言孙卿之挽于齐王,齐王甚相倾慕,淳于公此来,非为贡茶,实欲载孙卿入齐,为卿报则足之仇耳!”
孙膑泪流如雨,良久说:“我已分死于沟渠,不期今日有此机会,但庞涓疑虑太甚,恐不便挈带,如何?”
禽滑说,“我已定下计策,孙卿不须过虑,俟有行期,即当相迎。”约定只在此处相会,万勿移动。
次日,魏王款待淳于髡,知其善辩之士,厚赠金帛。
淳于髡辞了魂王欲行,庞涓又置酒长亭饯行。禽滑先于是夜将温车藏了孙膑,却将孙膑认服,与厮养王义穿著,披头散发,以泥土涂面,装作孙膑模样。地方已经具报,庞涓以此不疑。淳于髡既出长享,与庞涓欢迎而别。先使禽滑驱车速行,亲自押后。过了数日,王义亦脱身而来。地方但见肮脏衣服,撒做一地,已不见孙膑。即时报知庞涓,庞涓怀疑孙膑投井而死。使人打捞尸首不得,连连访案,也无所得。庞涓恐魏王见责,左右只将孙膑溺死申报,也不怀疑他投奔齐国。
这一段孙、庞斗智,共有三个计谋,庞涓用了“笑里藏刀”之计。兵法上说:“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意思是让对手相信我方的诚意,使他麻痹大意,我方则暗中策划,以适当的时机攻击敌人,这就是暗藏杀机,外示和好内心刚坚的谋略。
庞涓正是表面上与孙膑友好,而暗中加害于孙膑。李宗吾在《厚黑学》一书中说曹操心黑,实际上庞涓一点也不亚于孙膑。这场官场角逐,双方用尽智慧,庞涓如此心狠,孙膑为什么又能死里迩生呢?
庞涓的失误是因为他的贪心而致,如果庞涓不是为了得到《孙子兵法》十三篇,干脆将孙膑杀掉,那么孙膑后来也就不可能仕齐,这样也就不会有战场上的敌手,以致庞涓惨死马陵。庞涓的失误还表现在,当孙膑诈讽时,孙膑对他已无用处,为什么不杀他呢?特别是齐国的真正使者到来时,为什么不将孙膑关起来呢?也许庞涓认为,孙膑已成残疾,脸上又刺了字,无法再出仕做官。他考虑错了,不做官,就不可当参谋人员吗?
庞涓的贪心导致他失误,为什以战场惨败埋下祸根!
事实上,假如庞涓把孙膑杀了,不学《孙子兵法》十三篇,也能在魏得意,因为孙膑既除,他无对手。
孙膑的失误是显而易见的,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决定了他不可能将兵家智谋用于政治斗争,他太轻易相信别人。他信庞涓有情可原,因为二人是同学,又是结拜兄弟,但是相信关信人就错了。齐国与魏国关系不好,孙膑又是齐国人,孙膑仕魏,易引人怀疑,初入仕途的孙膑应充分注意这一点,而他恰恰犯了这方面的错误。
庞涓对孙膑的心理了解得比较充分,他知道善良的人对亲情比较重视,思乡的理比较重。这正是孙膑的弱点,庞涓抓住了孙膑的这个弱点,因而他笑里藏刀的计谋就得呈了。
孙膑在生命遇到危险时,终于醒悟过来,于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求得生存。兵法上说:“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这是一个假痴不癫的计谋,作为政治权术,是指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表面上装疯卖傻,碌碌无为,以掩盖内心的政治报负。以求得生存,在适当的时机,再像雷电一样发挥自己的威力。这个计策是一个需要表演的计策,孙膑成功的表演瞒过了老奸巨滑的庞涓,从而躲过了杀身之祸。
田忌、淳于髡、禽滑这些人用的计策则是金蝉脱壳之计,此计是转在战斗中,为了转移主力,而保持原有的阵形,造成还原地守围的阵势,使友军不怀疑,敌人不怀疑,不敢贸然进攻。
兵法上将此计概括为:“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
淳于髡等用别人假扮孙膑,使孙膑得以脱壳,顺利回齐国。
政治斗争是残酷无情的,往往精于军事的人在政治上十分幼稚,后来的汉代大将韩信等人,在立下战功,刘邦取得天下之后,一一被杀,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