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当作一个过客 请不要把坐骑当作骑士



     流浪儿小伽弗洛什可以说是《悲惨世界》中最受读者喜爱和怜悯的人物,他的“家”,那座拿破仑时代遗留下来的大象,无论是在小说,还是在2013年电影《悲惨世界》中都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巴士底广场的东南角,在运河旁古寨监狱下水道开浚出来的那个船坞附近,曾有过一座怪模怪样的建筑物,那是人们在20年前还能随时见到的,现在已从巴黎人的记忆中消失了,但还值得为它留下一点痕迹,因为那东西出自‘科学院院士,埃及远征军总司令’的想象。”雨果在《悲惨世界》中写道。

  那座大象并不是文人的杜撰或者后人的想象,其确实是存在的,而且是拿破仑时代的重要象征之一,其历史也充满着法国式的沧桑。

  “某个意念的雄伟尸体”

 不要把我当作一个过客 请不要把坐骑当作骑士
  1789年法国大革命,打破了著名的巴士底狱。而之后这里的命运一直成为法国社会争论的焦点。有人建议用其他建筑取代巴士底狱,也有人主张保留这座监狱作为过去的纪念。最终革命政府还是下令拆毁巴士底狱。在1000名工人的劳作下,巴士底狱只用了个把月就不存在了,这里变成了巴士底广场(Place de la Bastille),只剩下几座塔楼。而拆建下来的大理石被用来建造著名的协和桥,或者干脆当纪念品出售卖钱。

  但是光秃秃的巴士底广场,总让人觉得少点什么,一开始他们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喷泉,但总觉得气势不够。攻占巴士底狱这一历史事件总需要一座宏伟的纪念碑,但由于官僚作风及拖延症的缘故,始终没能动工。直到拿破仑时代,因为远征埃及的缘故,拿破仑对东方有特殊的情结,于是他决定修建一座青铜大象。大象身高24米,宽度未知,背上有专供游人往上爬的阶梯,象鼻子还能喷水。铸造大象用的青铜计划用拿破仑的军队在战场上缴获的大炮。

  整个工程在1810年开工,建筑师是雅克·塞勒埃(Jacques Cellerier),后来又改为安东尼·阿拉瓦内(Jean-Antoine Alavoine)。拱顶和地下管道在1812年完工,很快这个水池也完工了。为了看完工后的效果,法国政府还建造了一个同比例的模型安放在上面,这个模型是用石膏和木架子做的。也就是后来其所呈现的那样。为了保护这个石膏架子,一名卫兵还专门住在象腿里。

  然而,拿破仑最终战败了,被流放去了大西洋上的孤岛。大象的建造也就半途而废了。不过这座半成品大象仍然成为了巴黎的地标建筑之一。雨果有详细描写:那虽只是一个小模型,我们仍称它为建筑物。因为这小模型本身便是一种庞然大物,是拿破仑某个意念的雄伟尸体,接二连三的阵阵狂风已把它吹得离我们一次比一次更远,变成了历史上的残迹,但反使它那临时性的形体具有一种说不出的永久性。那是一头四丈高的大象,内有木架,外有涂饰,背上驮一个塔,像座房子,当初由某个泥水匠涂成绿色,现在则由天时雨露使它变黑了。在那广场的凄凉空旷的角上,这一巨兽的宽额、长鼻、大牙、坐塔、壮阔的臀部、四条庭柱似的腿,夜里星光点点的天空便衬托出一幅异样骇人的剪影。人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人民力量的象征,深沉、神秘、宏壮。这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有形有体的大力神立在巴士底广场上那无形无影的幽灵旁。

  “流浪儿”和“老鼠”之家

  建筑师阿拉瓦内一直希望能够完成这件梦想之作。他一直在游说巴黎市政府和其他怀念拿破仑时代荣光的人来支持他完成这座大象。1841年和1843年,巴黎市政府两次开会讨论是否要完成这座工程,还有用什么材料,从铁到青铜到黄铜,但是无果。而那座石膏大象则成了老鼠的巢穴。

  因为大象实际上只是石膏做的,里面估计无法住人,但是“流浪儿”和“老鼠”之间却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影射关系,这不得不让人佩服作者的文艺技法和社会理解。

  关于大象的衰落,雨果写道:外来的人很少参观这一建筑,过路的人更不会去望它一眼。它已渐渐圮毁,每季都有泥灰从它的腰腹剥落下来,使它伤痕累累,丑恶不堪。从1814年以来,在一般斯文人的谈吐中所谓的“市容检查大员”早已把它丢在脑后了。它待在它的旮旯里,一脸愁容病态,沉沉欲倒,被圈在一道朽木栅栏里,随时都受到一些酗酒的车夫们的糟蹋,肚皮龟裂,尾巴上露出一根木条,腿间长满茅草,并且由于这广场的地面,30年来,在它周围不断升高—大城市的地面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不断上升的—它便陷在一块凹地里,仿佛土在它的下面往下沉似的。它是污秽,是被人轻视,使人厌恶而又庄严灿烂的,在财主们的眼里显得丑陋,在深思者的眼里却显得悒郁。它好像是一堆即将被清除的秽物,又好像是一个即将被斩首的君王。

  巴黎总是炮声隆隆,法国的革命一场又一场。大象的重建越来越不可能。从1820年起,外界就讨论是不是要把这座模型拆了,但是直到1846年,直到这座“耗子之家”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它最终才被拆了。

  大象没有了,雨果赋予了其特殊的历史意义:我们先前已经说过,到了夜里,景色便有所不同。每到日暮黄昏时分,那头老象便另有一种神韵,它在那悄冥使人悸栗的夜色中变得肃静威猛了。它是属于过去的,因此它属于黑夜,而沉沉黑夜和它的庄严气象又正相宜。这建筑物,粗糙、矮壮、笨拙、枯索、矜庄,几乎不成形,但肯定庄严有威,具有一种美妙的肃穆气息和野趣,现在它已不存在了,已让位给一座带个烟囱的特大火炉,让它昂然稳坐在那座黑不溜秋的九塔堡垒的旧址上,几乎像资产阶级取代封建制。用一只火炉来象征一个锅的力量的时代,那是极自然的。这个时代必将过去,它已经在过去,人们已经开始懂得,如果锅炉里能产出能量,也只是因为头脑里能产出力量,换句话说,引导人类前进的不是火车头,而是思想。把火车头挂在思想后面,那是对的,但是请不要把坐骑当作骑士。

  除了雨果外,在著名英国当代历史学家西蒙·沙玛(Simon Schama)勋爵的眼里,这座巴士底狱的青铜大象代表了法国大革命破碎的希望。

  2012年秋天,一座青铜象的仿制品作为拍摄电影《悲惨世界》的道具在英国的格林威治被建造,随着电影本身的风靡世界,这座拿破仑时代的老象又仿佛穿越了历史的尘埃,复归到了今天这个时代,而今天的巴黎,终于没有了街垒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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