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张哲诚 一些在人们心中渐已远去的名字，在季克良说起来仍然是琅琅上口。固然因“乡居”赤水河畔40多年早已养成不可动摇的坚忍之心，但今日写在他脸上的更多是自在与悠然。在酱香馥郁的茅台镇，季克良侃侃笑谈“精神贵族”之当代价值。 《胡润百富》：您认为贵族精神最重要的价值精髓在哪里？ 季克良：如果探讨贵族精神的精髓，从我们所敬佩的人物当中便可以找到。比如家喻户晓的焦裕禄，他的事迹曾¾¬感动和激励过中国几亿人民，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曾经在清苦的中华大地上，在无数生活清苦的百姓心中注入了股股暖流；他所唤起的无数民众心中的希望和热情，绝对不亚于今天股民追逐股市狂潮的热情。“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½¬湖之远则忧其君。”从中国古代的屈原¬、范仲淹到现代的焦裕禄，到西方国家的华盛顿，在我眼里，他们就是最具贵族精神气质的人，其典型的精神价值在于无私的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一种社会责任感和历史责任感，这种精神应该是永不过时、永不被遗忘的。 虽然今天这些名字已经¬逐渐µ¬出了人们关注的视野，甚至渐渐被有些人遗忘，但是我认为这种精神在当下社会更应该被提倡和颂扬，那种为多数人的福祉而牺牲个人利益的精神，永远是高贵的。 《胡润百富》：也就是说您认为他们在今天还有很大的示范作用和借鉴价值是吗？ 季克良：当然，无论你在哪个行业，无论你是国家公务员，还是工商业者，无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社会领袖者，或多或少总是会遇到个人利益和国家人民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这时你就要服从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贵族”两字不仅是体现在物质财富上，还要体现在历史责任上，体现在奉献精神上，体现在社会进步上，体现在以人为本上，因为“多数人的福祉”远大于你的个人利益。如今扶贫也好，扶助教育也好，保护环境也好，各种献爱心慈善行动也好，仍需大力提倡。 他们把一生奉献给了茅台 《胡润百富》：您作为遥远山乡里的一家酒厂领导人，既然如此强调这种精神价值，是否也是因为一些切身体会？ 季克良：是的，因为这在我们工厂里面就有很多鲜明的表现，令我们感觉这种精神和情怀确实非常可贵。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我们茅台酒的命根子，是我们今天所创造的所有价值的精神源泉。比如我们的一位老酒师，新中国成立前在一家酒作坊里当酒师，新中国成立后进入了茅台酒厂，并当上了人大代表。他把优良的传统工艺传承下来，为茅台酒作出了巨大贡献，可以说把一生都献给了茅台。可是直到他生命的最后，还是住在一间仅有14平方米的屋子里，屋子里有一个自己用来煮饭的煤灶，仅此而已。 我们的一位副厂长，新中国成立前是一名技工，新中国成立后当上了茅台副厂长，但还是一直跟普通工人住在一起，直至谢世仍然很清贫。再比如我们以前的党委书记，出差时必乘大巴；并且在过去没钱盖房的时候，长期居住在用废旧酒瓶砌的房屋里面。有位书记、厂长连续12年都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手提包就是办公室、办公桌。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代代人的努力才有了茅台的今天，在我心目中，他们的精神品质是高贵而无与伦比的，除了奉献之外，还有责任、专注、刻苦和勤俭，这都是贵族精神的体现，当然还有宽容和忍耐。这些中国式的精神贵族，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了毕生精力，承担着经济、社会进步的巨大责任，创造了巨大的社会和精神财富，这些都曾经¬给了我本人巨大的激励。 《胡润百富》：其实众所周知，您本人也是将一生奉献给了茅台酒，从某种意义上讲，您也是茅台酒精神品质的代言人和形象大使。可否说一下您个人的价值追求？ 季克良：其实很简单，我就是一个穷孩子，因为有了国家我才能读大学，我当时是班级里面家境最贫寒的学生，穷到假期没有路费回家，只好留在学校里读书。因为很穷，所以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努力工作。 或许在人们看来从½¬南老家跑到偏远的贵州茅台镇很不可思议，但是在那个年代人们都不会考虑什么地域的差异，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待遇也相差无几，我开始的月薪是52元，上海也就60元左右。只是交通太不方便，很难出来，回家需要5天5夜的车程。 现在随着企业越来越大，使命感也越来越强，可以说自己已经把整个生命与茅台融为了一体，但是早年还谈不上什么使命感，只是出于责任，就是基于“必须努力工作”这样一种单纯的想法。 《胡润百富》：早就听说在改革开放后，很多沿海地区的企业高薪聘请您，为什么始终没有动心？ 季克良：的确外面聘请我的薪水要比我在茅台高出好多好多，但是我内心里面很清楚，一方面是国家培养了我，另一方面也是茅台成就了我，没有茅台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人家之所以会高薪聘请我，不就是因为茅台成就了我的价值吗？如果看到高工资，就让我弃茅台而去，好像我从小就学会了不能这样做。 其实远不止我本人，茅台很多骨干都能克服外地高薪的诱惑。到上世纪90年代初，很多名酒厂管理层的工资都比我们茅台管理层高得多了，而我们企业的贡献却不比其他酒厂小。比如到1998年、1999年时，我的年收入还不到3万元，而茅台酒1998年的销售收入和利税在全国白酒行业已经¬排名第七位，1999年就上升到了第二位。1998年，有一位全国酿酒协会的负责人问我收入有多少，他根据当时全国的情况，判断我大概有30万年薪，我说不到3万元，他感到非常惊讶，但似乎让他更惊讶的是看到我们大家还是干得很高兴很努力。 《胡润百富》：那么这种精神价值对于克服个人或企业命运的挫折有什么意义？ 季克良：我感觉非常重要，因为工作总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1998年公司遭遇亚洲金融风暴和朔州假酒案的影响，原¬本车水马龙的酒厂厂区，突然变得门可罗雀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管理班子一起克服困难，扫清障°¬。有了这些精神品质的支持，大家至少会在努力克服挫折的过程中表现得更为坚韧。而钱多钱少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就像我¾¬常说的，我比没有钱的人多得多，比有钱的人也少得多。 商业伦理非常重要 《胡润百富》：因为茅台的相对稀有，所以追逐假冒者总是源源不绝，这无疑是对商业伦理的破坏，茅台人是否体会更深？ 季克良：是的，我们感觉商业伦理非常非常重要。我们特别强调的几点：一是讲诚信，无论对生产者和商家而言，诚信都是最重要的伦理底线，你必须尊重和善待给你带来财富和荣誉的个人或团体，才可能有你生存的前提。因为对企业发展起决定作用的是消费者，只要你有品质好，价格适当，诚信¾¬营，产品和品牌的美誉度和忠诚度会大大提升。 对此我们已¾¬下了很大决心，过去我们一直有一批打假队伍，Ь助相关部门做打假工作，现在又在¾¬销商网络中作出承诺，如果出现假酒，我们会高额赔偿。贵族精神最重要的体现也是对生命对人的尊重和敬畏，对消费者的尊重，也正是这种精神的体现。所以贵族精神对于商业伦理的建构必然有很大的推动。 《胡润百富》：对于很多已¾¬功成名就，渴望在精神和生命价值方面有更大提升的企业家，你有什么样的建言？ 季克良：建言谈不上，算是共勉吧。我觉得诚信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善待帮助你成功的任何一个成员。很遗憾茅台今年发生了令媒体关注的“乔洪事件”，但是事后我们发现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消费者对茅台的信赖。一方面当然说明茅台酒的品质和品牌在消费者心中早已有了崇高的信誉；另一方面，由于我们国有企业主要是管理层集体决策，不会因为个人行为而影响到茅台的生产经营，和整体员工团队的工作。我也真诚地希望那种中国式的贵族精神能得到继承和发扬，在未来“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中，任何个人的创富行动可以得到尊重，创富者也有回馈社会的自觉，以促进文明的进步和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