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艺术中心 七十年代在台北看艺术电影



     1972、1973年间,同学余为彦(后来在杨德昌的大部分电影中担任制片)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说美国学校某个晚上有部布纽尔的电影。于是我们立刻在小圈圈中互相通知。结果到了士林美国学校门口,黑暗中站了一票人,张毅、邱铭诚、张乙宸、王大鹏、王侠军等,来了一缸子。试想,布纽尔,台湾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世界一流大师,怎么能不迢迢前往?结果是在一间像小阅读室之类的地方放,似乎大部分是我们的人,16厘米黑白,片名是The Young and the Damned,1950年在墨西哥拍成。故事讲的是一群游荡恶少一步步把一个瞎子终于整死的经过。那时我们已看过他在台公映过的《青楼怨妇》,自然更想一窥他的昔年名作。

  这种找出昔年旧片之举,使得林赛?安德森导演的《超级的男性》(This Sporting Life)、维斯康堤的《战国佳人》(Senso)等片都一时之间出了土。这也造成像博格曼的《处女之泉》、安东尼奥尼的《欲海含羞花》等片相继被人访获,一步步带动了往后几年的“试片室文化”。后来索性连一些不可能上片的商业冷门电影,也只好以试片室的形式、制造与台北一小撮电影分子相见的机会,像马丁?史柯西西的《最后华尔兹》、劳勃?阿图曼的《纳许维尔》等等都是。那时(约1976、1977年)常在试片室出没的,有刘森尧、黄建业、李幼新、王墨林、李明宗等人。冯光远、郑在东那时也是常客,只是我们没有同场碰上。有一个人,个子高高的,也偶尔来看,从他沉默的样子透出的一股气氛猜度,他应该是某一类同行。这个人叫金士杰,果然是个表演者,有一种演员对旁观者怎么看他的自觉。那时他还没弄兰陵剧坊,还在耕莘剧团中。还有一个人,是个老头子,他竟然常跑来看试片。直到今天,我还弄不清楚为何有这样一个常客。他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是买了一本1977年的《生活笔记》(我拿去试片室兜售的),并对我所写《人名索引》中Buster Keaton的译名有意见,他说大陆以前是用“巴士开敦”,而不是“巴斯特基顿”。其实他所说的,我早知道。而他这几句话,透露出对艺术片—或者说好电影—在上世纪70年代坊间的不足或许是微有憾意的。我没和他多谈,若是谈上了,很可能他会把在大陆上昔年看过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什么孙瑜、费穆的向你倾泄过来也说不定。要知道这种见过名山大川的有识之士在那个时代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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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的试片室,涌进了各处来的电影青年,久而久之,我们不禁要想,这是一个什么都市?这的确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于是,还蛮有一点过瘾的味道,也就是说,你好像活在一部科幻影片的场景里,你没什么事好做,只好抽根香烟。就这么着。

  我们连美军顾问团也不放过。余为彦和我看过十三航空队(在基隆路即现在的舟山路上)里放映的《移民》(The Emigrants),瑞典片,Jan Troell导演的,是边坐在西餐桌上吃Pizza边看往银幕的那种。至于到天母团区看《Next Stop, Greenwich Village》,到中山北路团区看《出租车司机》、《教父第二集》等种种活动,也暗示了一项危机,便是对美国事态过多倾注。但即使如此,整个70年代,由于又听摇滚乐又看电影,弄到自然而然被迫对“美国”这样东西很不陌生。即如美新处的图书、耕莘文教院的英文藏书,我们也常去借阅(因为有些合乎我们的“秘籍”意识)。而至于“美国”这样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70年代的我一点也没想过—直至80年代中后期我在美国,那时我想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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