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聚焦中国有机农业 中国有机农业大会

食品安全、餐饮健康在2011年持续激荡人们的胃,置重金购买“有机”似乎成为当下一个大趋势;2011年同样是农业的资本年,至今已披露的风险投资已有40起。

但目前,准备一桌有机的年夜饭还很难。有机食品一难过真假关,二难过成本关,三难过规模关。

农产品分为普通、无公害、绿色、有机4个等级,有机是食品质量认证的最高级别,在生产加工过程中绝对禁止使用农药、化肥、除草剂等人工合成物质,对土壤、空气、水等环境质量都有一定要求。除此之外,对于周边环境的要求也极为苛刻,譬如农田附近不能有任何机动车辆通行,原因是为避免尾气污染。

这就意味着,蔬菜、水果、肉类的生产制造,全部都需要脱离目前的农业循环。

然而,有机农业并未形成相关国家规范,当前所有认证机构都只是民间组织,也缺乏统一的全国性管理部门,农业部门的监管只覆盖绿色和无公害食品,有机食品则不在其中。本刊记者在采访后,对此的总结是:干这行全凭良心做事。

除此之外,任何抽检只能测定是否“有害”,而无法检测是否“有机”。基于此,含金量颇高的有机食品本身,存在着巨大的监管真空地带。与这一产业的发展空间、市场需求相对的是,无人、无部门能确保其基本的安全底线——只留下自我筛选的成本。

今天,化肥农业中生产的果蔬营养成分已下降到警戒线:1950年的西兰花的钙含量为130mg ,今天是48mg ,下降率为63%。有机市场蕴含着巨大消费潜能的同时还有同样巨大的风险:

资本和农业天然矛盾,靠资金推动并不能迅速扩大有机农业的规模,可是资金要求快速回报;同样,这也不是能够供应所有人的农业形态,高成本、低产出率更显出土地与人口的矛盾。

到哪买“有机”?

我们怎样买到有机食品?是去超市,上网络,还是跑农贸市场?他们又怎样销售有机食品?是进超市,开网店,还是在高档小区设实体店?

商业社会,消费者想不想买只是第一层问题,能不能买到,好不好买到是关乎成败的另一层问题。经过几年的市场磨砺,一些知名的有机食品企业不约而同选择了卖卡+配送上门的销售模式,岁末年初也正是他们的销售旺季。这里面有多少真实需求的成分?又有多少是中国人人情世故、请客送礼的需求?这个市场成熟了吗?有机产品、有机企业成熟了吗?买到有机菜肉就能吃上一桌有机饭吗?

在追求有机的路上,当我们越走越远,会不会发现未来其实没有尽头。

正谷的礼品卡模式

春节前,是正谷最忙的一段时间,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员工几乎全部投入到这场订货、备货的大战之中。作为北京地区颇有名气的一家有机农业公司,正谷的礼品卡受到中石化、中国电信等大公司的欢迎。这些礼品卡的价格在298元到2998元之间,每一个礼品卡可以选择6种不同的商品,包括有机蔬菜、野山菌、大闸蟹、澳洲牛肉等。有机食品价格昂贵,平时吃舍不得,过节送礼就舍得了。这是正谷走到今天的成功窍门。

2007年初创业时的正谷,对于如何找到目标客户,走何种渠道卖出产品走过了一段艰难时期。正谷曾尝试在北京的一些高档社区举办推广活动,让销售人员上门推销,反响都不好。有机食品取得客户的认可需要一个过程,“我花了大价钱真的吃到了高品质的食品吗?”即使高收入的人群也会有这样的疑问。

商超这些传统渠道缺乏与顾客的直接沟通,再加上超市的竞价系统,哪家供货商的货最便宜选择哪一家,使得正谷从一开始就排除了走传统渠道的选择。开设实体店则成本高昂,很多最初开设了体验店的有机农业品牌慢慢也关闭了店面,改为网络销售。

2008年与中粮合作的有机月饼大获成功,正谷开始以礼品卡模式销售产品。购卡人可以将卡发放给员工或赠送给客户,持卡人也可以将卡转送他人。只要拨打电话或在网站上下单,正谷随时为持有礼品卡的客户送去相应的产品。这种方式方便快捷,符合快节奏城市生活的需要,同时购买人与消费者分离,昂贵的价格也变得容易接受。

礼品卡的销售模式为正谷带来了企业客户,打开了有机食品销售的瓶颈。一方面降低了销售成本,另一方面企业客户本身就是正谷的目标客户群,品牌影响力迅速扩大。更重要的是,礼品卡直接面向正谷的潜在长期客户,进行了一次体验试营销,很多人就是在吃过了正谷产品之后开始长期订购的。

礼品卡还让果蔬、肉蛋这些保鲜期限短,种植、养殖期限长的产品销售变得“平滑”。礼品卡的有效期为一年,客户可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时间送货,这样就错开了供应和需求的高峰,同时,客户从卡上几类商品选择进行配送,遇到断货也不会太挑剔,这些都减轻了生产物流压力。

目前,正谷通过自己的网站平台吸纳会员,销售礼品卡;还通过京东商城、卓越、红孩子等B2C网站来销售产品。为此,正谷打造了自己的物流团队和客服团队,客服和物流人员在正谷员工中占六成以上,成为正谷很大一块成本。

商务礼品性的需求并非有机农业长期的生意,正谷要走得更远更长久还需要吸收家庭会员成为客户。目前,正谷服务过的客户中,长期在正谷订购蔬菜的不足5%,但贡献了超过20%的收入,他们常常一次充值几千甚至上万元。

网上销售,网下配送。会员制,点对点的送货模式是现在规模较大的有机农业公司普遍采取的销售模式,如在上海地区很成功的多利农庄,还有北京的沱沱公社等品牌。大的模式相同,只有细节的区别。如多利农庄实行会员套餐制,季度套餐、半年套餐和年度套餐,客户不可以点菜。按照人口多少,可选择每周配送一次或两次,每次6-12斤蔬菜的标准,年卡的价格在5680元到17800元不等。

自发的有机农夫市集

吃有机菜,图了方便,就失去了自主。如果喜欢悉心挑选、边逛边买的人还可以尝试近年在民间兴起的有机农夫市场。

脏兮兮的鹅蛋、鸡蛋,歪七扭八的蔬菜,自制的面包、饼干、果酱,还有新鲜采摘的紫苏和罗勒,公平贸易的咖啡,代替清洁剂的茶籽粉,有机的山茶油……热热闹闹的北京有机农夫市集(Country Fair)每一次开市,总是人头攒动,常常不到半天时间货品就销售一空。

“北京有机农夫市集(Country Fair)由一群关注生态农业和三农问题的消费者志愿发起,旨在搭建一个平台,让从事有机农业的农户能够和消费者直接沟通、交流,既帮助消费者找到安全、放心的产品,也帮助农户拓宽市场渠道,鼓励更多农户从事有机农业,从而减少化肥和农药带来的环境污染、维护食品安全、实践公平贸易。”——摘自北京有机农夫市集官方博客。

这个从2010年5月开始由民间有机爱好者发起的市场,目前仍然不定期、不定地方举办,每次活动由官方网站发布。这个市场提供了有机农户与有机消费者面对面的交流机会,而市场上大部分商户都是小规模,甚至家庭为单位的有机生产者,他们的产品量小样数少,很难去获得认证。但是这种热热闹闹赶大集的模式,确实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从好奇来看看,到买了尝尝,再到爱上有机。

集市不仅提供了买卖的场所,还是很多有机爱好者聚会交流的平台,贸易的同时这里还会有论坛和课堂,大家在这里探讨有机养殖的技术,健康烹饪的方法,俨然一个有机CLUB。

由于有机农夫市场的非官方性,这里也有一些货品良莠不齐,以假充有机的现象,在网上引起很多消费者的争论。

有的消费者说:“在市集上看到有一些小农户是第一年开始按照有机方法种植。没有转化期的概念,种植水平可以说是比较低的,价格也按照标准的有机菜一样卖。我觉得这样就不是很专业的做法。还有品种也比较单一,偶尔吃2次没事,长吃肯定乏味。”

但是也有很多消费者保持了信心,“这个市集的东东也是没有官方的有机认证,不过我们买下来总体感觉还不错,至少菜是真的有菜味……”

有机集市的形式在发达国家和地区早就有了,如2005年4月在香港开市的大埔农墟。有人说,大埔农墟的诞生使有机撕下了“中产阶级”的面纱,开始扎根市民生活。集市的形式还带来了新的销售模式,农户与顾客面对面的沟通、交易,有助于他们了解市场信息,转变种植方向,而且增加了农户的收入。他们不需要签订供销协议,有什么卖什么,有多少卖多少,灵活多变,更加适应有机的种植模式,从而有了强大的生命力。

现在,购买有机产品除了进超市,上网,成为知名有机品牌的会员或购买他们的礼品卡,作为普通消费者还有了一种新的选择,就是赶大集。有机食品说白了还是关系吃喝,过日子,享健康的一件事儿,是老百姓的真真切切的一件家里事儿,或许热热闹闹,看见摸着的市民色彩才是它的本源。

当我们买来了有机的蔬菜、水果、肉蛋、水产,准备烹饪一桌有机大餐时,会不会发现用的糖不是有机甘蔗压榨的,酱油不是有机大豆酿制的,油也不是有机的,我们可以进一步去到网上有机超市,购买近三十元一瓶的有机酱油、醋,一百五六十元一桶的有机油,那么我们能买到已经习惯的有机沙茶酱吗?有机鱼露呢?还有没有有机的沙拉酱、番茄沙司,甚至酱菜、香辛料……现代生活越来越快捷,复合的调味品也是越来越多,让我们越来越离不开,这些东西是有机饮食的死敌吗?或许我们该放弃这些方便又美味的享受。

有机的烹饪方法肯定不能使用人工的调味品。当你炒菜拿起鸡精勺子时,真该打自己一把,放下放下!这不是有机的。

为了推广健康有机的饮食方式,凤凰公社设立了饮食中心,那里的菜品不放味精等人工调味品,点心不使用起酥剂、人工奶油这些人工的改良剂和原料,需要使用明油时用蜂蜜代替。这些烹饪方法力图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尽力把美味与营养结合在一起。

当我们已经成了有机产品的消费者,把这些有机的食材买回家时,也应该尽可能使用健康的烹饪方法,不使用人工的调味品,把这些有机的食物有机地吃下去。

在北京,已经有些有机餐馆悄然兴起。这些餐馆有的处在郊区的有机农庄内,如太阳村的玉餐厅,蟹岛的开饭楼等;有的则是在市内一些高档场所经营,面向追求品质和时尚的商务人群。现在包括一些知名餐馆,也开始推出部分有机菜品,供客人选择。或许,在外就餐,吃有机食品还不是普通的消费行为,但我们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

购买有机食品,我们可以看它的认证标志,或看食材的外观形态来判断是不是真有机。那么去有机餐馆吃饭,如何能辨别端上桌的形态模糊的食物是不是有机的呢?这恐怕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难题。如查尔斯王子经常光顾的,在社交名流中享有盛名的英国伦敦Julie’s餐厅,都被曝出在有机问题上弄虚作假,虚报有些菜品的肉类出自有机农场,并最终受到处罚。恐怕在我国,目前餐厅里的有机更多还只能依靠商家的信用。

购买有机食品已经价格高昂,出门吃一顿有机大餐更是价格不菲。市内动则人均消费三四百元的有机大餐更多还是面向商务的需求,较便宜的农庄餐厅则地处偏僻,只是休闲时的偶尔选择。

生活水平提高了,我们想追求更好;或者是食品安全问题太多了,我们吓怕了;反正有机已经从概念开始走进寻常百姓家。在中国,无论是自己做饭,还是在外就餐,有机还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而在国外,购买日常的有机食品,不过比普通食品多花百分之三四十的成本,我们的有机产业发展的一定还不够,未来,应该能让更多的人吃上有机,用更便宜的价格享受到健康的美食。

国际认证之途 国内成“徒”

从古典走向现代的有机

说来,有机农业或许还是从1909年的中国开始。

一位名叫King的美国农业部土壤所所长在考察了当时还是传统农业的中国后,于1911年出版了《四千年农夫》一书,书中介绍了用人畜粪便、塘泥和废弃物肥田的传统方式。

而1940年,传统农业在英国植物病理学家Howard那里摇身一变,成为了他口中的“有机农业”。

二战后化学能源成为世界能源利用的核心,农业生产成为高度机械化、使用大量化肥、农药、激素的工业化密集化的生产。

而这样揠苗助长的增产方式也带来了资源衰竭、生态环境恶化、自然生态平衡被破坏、生物多样性降低,导致病虫害抗药性变高、大面积灾害发生的可能性提高、人食用后患奇异病症等问题。

于是,1970年代人们开始重新关注有机农业,日本首先发起成立有机农业研究会。1972年,西欧、非洲几国发起了国际有机农业运动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Organic Agriculture Movements, IFOAM)。

以全球的观点来看,在生产的各个关节、接口,对于有机的判定、条款性的限制自产业发展伊始便已搭好框架。

1972年IFOAM的基本标准包括了植物、动物生产以及加工的各类环节,涉及农产品生产的所有环节,并且不断更新。时至今日,这一标准已经成为有机农业产品的权威性标杆。

同时,IFOAM的授权体系,即监督和控制有机农业检查认证机构的组织和准则:IOAS (International Organic Accreditation Service) 也已是国际认定的权威监督机制。

全球三层认证标准体系

1991年6月,欧盟制定了有机农业条例EEC 2092 / 91,共16个条款和6个附则对有机农业和农产品的生产、加工、贸易、检查、认证等全过程进行了具体规定。目前的EC 834 / 2007在1991年的基础上改进,并于2009年开始使用。

2001年4月,日本开始执行有机农业标准JAS(Japanese Agricultural Standard)。

2002年10月21日,美国正式开始执行有机农业标准NOP(National Organic Program),使用“USDA Organic”作为包装的认定标志。

2005年,中国发布有机产品标准GB/T 19630。据中国国家认证认可监督管理委员会声明,我国有机产品市场涉及蔬菜、茶叶、大米、杂粮、水果、蜂蜜、中药材、水产品、畜禽产品等20多个大类500多个品种。

在不同的标准下,各国在内容的制定上有些微差距。比如日美两国的有机产品品种里没有养蜂类的标准,中国独有水产和纺织品的标准;日本在操作人员资格上设定十分详细,而欧美均没有特别要求;美国在作物由普通作物转换成有机作物的过渡期上要求最严,等等。

这些是有机产品标准体系的最下层也是最严格的层次,国家层次限制。在这之上,是联合国层次的食品法典(Codex Alimentarius),由国际粮农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颁布。最上,是非政府层次IFOAM的基本标准(IBS),为国家和地区标准的制定提供了框架,也为认证机构提供了必须执行的最低标准。

世界各地的认证机构从各个标准制定者那里获得认可,使用他们的标准来认证各个有机农场、食品加工等企业。企业通过认证获得标签的使用权,认证机构通过IOAS们的监督确保公正性和独立性。

弱监管的根源是弱商业诚信

接受认证的企业,如果被发现在过程中有造假行为发生,会有相应的处罚。

美国的NOP标准要求,在延缓或撤销认证资格的同时,对每违反的一条标准处以近1000美金的民事罚款。欧盟则相对“轻判”,单批出现问题的产品不得标注有机字样,长期违规者则有认证机构和主管部门决定该操作者在一定长的时间内禁止在市场上销售有机食品。

中国目前所能够进行的处罚也属于民事处罚,手段包括取消认证、处以罚款。

2005年4月1日,《有机产品认证管理办法》经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公布实施。《管理办法》的第六章罚则,阐释了我国对认证机构违反认证规定的部分,处以罚款的数额。而出具虚假认证结论或结论严重失实者,则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认证认可条例》第六章的规定处以最高50万元的罚款。

但是认证机构对有机产品生产企业的检验标准、检验过程、出具的检验结果,这些过程中机构的公平和独立性的保持,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各个超市、商店不断发现的“类有机”、自称有机的食品,没有生产者依照标准的自我约束、没有认证机构严肃认真的检验,也没有超市售货的再把关。有了可钻空子的地方,各种产品就把自己裹上“有机”的外衣,挂着突涨的价签就堂而皇之的来到人们的眼皮底下。

而缺少专业分辨能力的消费者很少有办法弄清到底谁真谁假;谁又负责分辨真的有机食品,让真有机进入市场流通。

曾有消费者起诉超市售卖假有机食品,但法院并不能判超市赔偿消费者损失。因为有机食品的真假判定责任不在超市,而在认证机构、在生产者。如果生产地又不在本地,本地相关机构也只能“袖手旁观”而无法作为。

相比于美、欧、日,与美国同样广阔的土地、与日本同样的东方文化、与欧洲相似的认证标准,但假有机只泛滥于中国。是监管不够?是处罚力度不强?

这些监控的后招与他国并无很大差异,再怎样加强也只是解了“近渴”,而泱泱中华为了区区口中食要付出的“远水”——商业诚信,才是让每个人吃上放心菜的根源。

其实,如果每个人都遵守游戏规则,生产让人放心的食品,即便没有经过认证,也无所谓真假了罢。

投资人不是捧有机,是捧消费升级

从IT到地产,从电子商务到饮料业,富豪们纷纷投身有机农业,而五年前风投们还苦于找不到有机农业的项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投资人在有机农业领域的机遇和挑战是什么?

2011年11月23日,ChinaVenture投中集团分析师冯坡发布了一项资本投资农业的分析报告《产业化凸显农业投资价值 投资者“务农”热情高涨》,他在投中集团长期跟踪农业领域,本刊记者专访了冯坡。

《新财经》:在资本市场疲软的情况下,为什么农业成为资本新的投资热点?

冯坡:资本对农业的关注,主要源于“现代农业”时代的来临。在社会与经济环境、消费者消费水平及消费需求都达到一定程度时,农业现代化、产业化发展既是市场发展需要,也是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此外,目前整个PE市场面临较大竞争压力,农业领域投资相对滞后,面临的竞争压力较小,而且农业本身具有较强的抗周期性,可以有效降低投资风险。

《新财经》:您如何看待当下资本追捧有机农业的现象?

冯坡:资本对有机农业的追捧,主要源于消费升级导向以及“食品安全”形势下,居民对“有机食品”需求的快速增长。严格来说,与消费服务行业受到资本热捧并无本质差别。

《新财经》:资本追逐有机农业背后的机遇是什么?

冯坡:其背后的机遇主要有两个层面:第一,消费升级导向为有机农业带来更大发展空间,比如对高端食品的需求直接促进有机农业产品销售的增长,而休闲、旅游等方面的需求,则为有机农业开拓商业模式提供了更多可能;

第二,“食品安全”问题带来的机遇,近年来频出的食品安全事故,使得人们对绿色有机食品的需求出现快速增长,无论是终端消费者还是下游的食品企业,都对有机农业产生更大依赖,因此,整个市场规模得到快速扩张。

《新财经》:目前资本投资有机农业的风险是什么?

冯坡:有机农业作为典型的农业细分领域,其主要来自政策、市场、自然风险和企业管理方面的风险:首先政策方面农业投资最大的难点是土地问题,农民和企业都不能拥有土地产权而只拥有土地使用权,而土地使用权流转政策目前还未放开,因此对于农业规模化和产业化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其次,包括自然资源和自然灾害两个层面的自然风险,前者如水资源减少对农业生产带来的减产风险,后者如冰冻天气对自然作物生长的影响等;

第三,市场风险主要是指市场价格波动以及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交易风险,由于我国农业产业相对分散,市场议价能力普遍不强,因此,终端市场价格波动为企业经营带来更多不确定性;

最后,由于农业企业普遍缺乏现代化的企业管理制度,在财务、制度管理等方面不够规范,对企业扩张以及最终登陆资本市场都构成一定障碍,此外,目前农业企业普遍采用的“公司+农户”或者“公司+合作社+农化”的经营模式,也有可能因天气、政策等原因面临大规模违约风险。

《新财经》:你对资本进入有机农业项目有什么投资建议?

冯坡:在产业链角度,投资人应关注产业链延伸较长的企业,因为纯粹的种植、养殖企业受自然气候及宏观调控影响较大,风险难以预期;其次,品牌龙头企业具有较强的盈利能力及抗风险能力,而农业与普通消费品领域一样,品牌、渠道都是企业赖以生存的重要能力,投资人可关注农业龙头企业;团队方面,投资人要注重高管团队的行业背景,技术型团队将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与此同时,投资人必须要专注,因为农业企业成长周期较长,创始团队的专注十分重要。

《新财经》:与中粮、万达和汇源这些大集团的农业项目相比,创业者及中小企业实力弱,应如何进入农业领域进行投资?

冯坡:中小型农业企业较难进行产业链整合,因此可以专注于产业链中的某个环节或者细分领域,在以下细分领域,创业者及中小企业有较大的成长空间:

一、生物农业:过去几十年,化学农业在中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展,未来农业增收已经无法再依靠化学品,那么最可能再次刺激农业产量增收的就是生物技术,整个农业领域从上游的种子、疫苗到下游的食品,都将大量使用生物技术。

二、农业装备:随着农业逐渐规模化以及农村劳动力的大量转移,机械化生产将是大势所趋,未来小农经济将快速退出,而代之以机械生产为主的规模经济。近年来农业机械获得了广泛应用,未来该行业还将处于高速成长阶段。

三、品牌农业:其本质是产品结构及品质的升级,其主要动力来源于食品消费结构升级。目前业界所关注的食品安全、高端消费主题,都可以归结于品牌农业,也就是食品的品质、安全都将依附于“品牌”媒介。

四、休闲农业:与品牌农业一样,休闲农业也同样受益于消费升级。一方面,城市化进程加速,城镇人口快速增长,而农村土地利用模式面临改变;另一方面,都市生活内生的休闲农业消费需求,如生态旅游、绿色食品消费需求等。

一个“有机宝宝”的妈妈经

澳洲的牛肉、挪威的三文鱼、荷兰的奶粉,国产的有机大米、蔬菜,来自美洲的水果……这些是阿玉的养儿清单。从妮妮出生开始,她一直坚持给孩子吃有机食品。

我们的记者随阿玉一起来到BHG超市,进行日常采购。她拿起一盘三文鱼说:“这个牌子的鱼很新鲜,我每次只买一小片,回家做熟了,早餐时在粥里加一点,孩子很爱吃。”她又指着货架上的米说:“我会买些这样的糙米回去,小孩子不喜欢口感粗的东西,就打成米糊给她喝,当然我们大人也会跟着喝。”

做一个“有机宝宝”的妈妈需要的耐心特别多,“其实我以前也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并不太在意。但是有小孩之后,食品安全问题真的让人害怕,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基础。”

有新闻说,由于海洋污染,挪威产的深海鱼也不那么安全了,“真的挺让人崩溃的。”阿玉感叹,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可以吃的东西了。其实很多事情都经不住追根究底,包括超市里出售的有机菜、有机水果,很多都被曝出过作假的问题。阿玉觉得,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她也只能图安心,选择比较信任的商家。另一方面,食品本身的口味口感也能吃出不同。“小孩子不傻的,他们最知道什么是好东西。”现在妮妮是家里和朋友圈中的试菜员,出门就餐,她吐出来的东西,大家就置之一旁。阿玉筛出了一些餐馆名单发给朋友们,上面都是妮妮比较接受的,至少说明食材比较好。

2012,聚焦中国有机农业 中国有机农业大会
这么精细地养孩子会不会受到非议呢?阿玉笑着说,“我的压力特别大,身边很多人不理解。有的人会讲:‘神经病阿,这样养小孩以后怎么适应社会?’但是我们小的时候环境还比较单纯,虽然吃的不丰富,也没吃到太多受污染和含有各种不安全添加剂的食品,所以身体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现在小孩子面临的食品风险特别多,我不希望她还没长大就已经受到了不能逆转的伤害。”

身边太多例子让阿玉惊心。有朋友的孩子十几岁就骨质疏松,还有人过早换牙……过多添加剂、营养不足、环境激素的问题防不胜防。“现在周围的妈妈,大部分都被我同化了。”阿玉笑言。

由于是高龄产妇,妮妮出生时并不健壮。现在“一年大概会生一次病吧”,今年阿玉带妮妮长途旅行了两次,去欧洲那次时间长、行程满,每天在外奔波。“其实我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水土不服,但她没出现任何问题。”

当很多妈妈为如何禁止孩子吃零食而头疼时,妮妮已经学会拒绝别人给的零食了。她会说:“不要吃饼干,这不是有机食品。”一次阿玉带妮妮看电影,邻座一个小孩子在啃火腿肠,妮妮觉得那种味道特别难闻——阿玉的经验是,给孩子提供了好的食品,他们自然就学会拒绝劣质食品。

阿玉一直坚信健康的食品、健康的身体,才会有健康的心理、好的性格。“我们看到很多小孩性格暴躁,或是很小就患上抑郁症,这些都有身体因素的影响。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他的精神状态也会比较好,自我调解能力也比较强。”“妮妮成长到现在,家里人都很满意,慢慢也就接受我的喂养方式了。”

孩子总要长大,妮妮上学就得在外面吃饭,肯定不会全吃有机食品。孩子能适应吗?面对这个问题,阿玉很坦然,“当她在我身边时,我尽力给她打下一个好身体的基础,将来放手时孩子才更有可能抵御外界环境。谁也不是天生会做妈妈,未来总会面对新的问题,我会和妮妮一起应对解决。”

全有机喂养一个学龄前的宝宝需要多少成本呢?

阿玉觉得这个问题很难讲清楚。首要的成本不是钱而是精力。在北京购买有机食品还不是很方便,“像今天来的这家超市,据我所知是有机食品最全的。”阿玉说。“我每周会来一次,每次买三四百块的东西,包括蔬菜、水果、鱼、肉,以及一些谷物杂粮。小孩子吃不了这么多,但样数要够,剩下的就给大人消费了。”

更多的食品会在网上订购,包括中粮的我买网、沱沱公社、圣林农庄等等;有时她还跑跑有机农夫市场;有些更精细的有机食品在国内买不到,需要网上找代购,或去国外的网站购买,比如有机的黑巧克力和一些有机食材的小零食。“尽管网络发达了,还免不了麻烦国外的朋友代买些东西,吃的需要新鲜,一次不能买太多,所以经常才买不久,又要麻烦人家。”阿玉感叹。做到全有机饮食,真是对精力毅力的一种考验。

50.6元/斤的有机山黑猪肉、11.8元/斤的有机青椒、9.9元/斤的有机黄瓜……这些国产的有机食品比起普通食品的价格,少则高出三四倍,多时能到七八倍。如果是进口的有机食品,如一些深海鱼、牛肉,价格会更高。由于是从国外回来,阿玉感觉国内吃有机食品的成本太高了,在国外超市,一般有机食品的价格只是比普通食品高出百分之三四十,并不是大众难以消费的产品。“很多在国外生活的朋友,回北京看一圈后都觉得,在国内保持一个较好的生活水平成本很难承受。”阿玉说。

家里的成年人很难保证全吃有机食品了,但是阿玉有自己的重点选择。“我对肉类会比较介意,肉是食物链的最后一环,也是各种毒素最终聚集的地方,所以一定选择尽可能安全的食品。”阿玉说。

阿玉身边有做有机农庄的朋友,开始时也面临很多困难和非议,但坚持到现在,接受有机概念的消费者越来越多了,这个市场变得更有潜力。目前还有一个诚信的问题,就是有机不作假,而且能让公众信任,相信自己购买的产品物有所值,信誉问题需要有机产品的生产者坚持不懈地努力,让市场形成良性循环,就像让我们的环境,我们的身体形成良性循环,成为健康的肌体。

一个有机农场的理想

这一天,凤凰公社创始人李岩的一项提议受到了所有社员的一致否定。她提议:已经半岁大的小公牛丹尼尔是不是可以去犁犁地了,但所有社员都觉得它还是个小baby,让它去犁地简直是虐待婴儿!因此,当记者询问传说中的丹尼尔在哪儿时,被告知,“出去玩儿了,不晓得啥时候回来。”

在凤凰公社,这个京郊凤凰岭脚下的有机农场里,动物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是社员们眼中的合作伙伴。这里养着鸡、鹅、羊、牛、狗、猫、兔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牛,它们是天生的咀嚼者,每天要吃八个小时,天天如此,因此牛粪成为堆肥的重要组成,通过堆肥营养又还给大地;而母牛不仅承担着耕地等很多任务,每天还生产出几十斤鲜牛奶。李岩介绍说,“要是夏天来我们农场,你会看到野花几乎全被这两只山羊吃掉了。”农场里的动物基本都没有被圈起来,自由自在地活动,吃着自家产的有机食品。按照有机农业的标准,土壤、植物、动物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凤凰公社还保留了一部分野地没有开发。这些林地、湿地是给鸟类、昆虫和其他野生动物留下的生活空间。这里有狐狸、野鸡、獾、刺猬、蛇、野兔,还有美丽的萤火虫,它们在这里不仅表明了公社良好的生态环境,也会帮着吃虫子、松土,这些交互关系造就了健康的农场。“只有健康的农场才能不使用农药化肥。”李岩说。

11月底的农场里显得有些萧瑟,门口一大片翻耕过的土地是刚刚收完山药的地方,“这里明年就不能再种山药了。”李岩介绍。有机农场里遵循着多样化种植、轮作、间作和套种等传统的农耕技法,这些是有助于环境健康和农业持续发展的农法。耕地边上颜色略深的一个大土堆就是人工堆肥,这是由动物粪便、草和矿物质组成的天然肥料,是土地的营养大餐。

在凤凰公社,所有的耕种、采摘作业都遵循着一本耕种日历,比如要摘苹果了,一定要选择在果日摘,口感好、储藏期长。采摘菊花则选择在10月的花日,因为凡跟花有关的作业这时候操作都会口感更好、保质期更长,对植物的生长也更好。有机农业倡导多样化种植,所以在这里产品的样数虽多,但产量都不会很大。4月的蒲公英、5月的槐花、6月的桑葚、7月的桃子、8月的蔬菜、9月的山药豆、10月的苹果,11月则是主打产品——山药的采收。

做了几年有机农业,李岩感觉自己与其说是商人,倒更像个农夫。一个有机农场的主人要有足够的精力和爱心,可以悉心照料自己的土地,给农场中的要素——土地、动物和植物以关爱。这些正是中国这个传统农业古国骨子里对土地的热爱。有机倡导的整体观、多样化、人与自然的和谐其实都是我们传统文化中的精髓。李岩笑着说,在做国际认证的过程中, 当时请来了国际咨询师给大家上课,就在公社的地头上,大家拿着本子,或蹲或站,等着老师“布道”,这位叫做杰克斯的印度人第一句话就是:“老子说……”,于是我们都乐了。“有机农业”一词虽然最早出现在1940年诺斯伯纳勋爵(Lord Northbourne)的著作《Look to the Land》中。然而事实上,有机农业就是最古老的农业形式。

有机的德米特标准

几年有机农业做下来,李岩面对最多的就是质疑。“你们的产品凭什么这么贵?”“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如果是假有机,岂不很傻?”“有机食品不能自己说了算,标榜有机就需要认证,独立的第三方做认证。”这是她的肺腑之言。“我们是在做良心工程,但是良心之外还要有严格的第三方管理。” 从公社创办之初,李岩就着手引进国际有机农业界的最高标准——德米特(Demeter)认证。

德米特(Demeter)是有机农业(也称之生物动力农业)公司的产品品牌。德米特Demeter(国际)组织成立于 1997年,是全球惟一一家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了独立认证网络的生态协会。它不仅规定在农作物生产中杜绝使用合成化肥和人工化学植物防护剂,在加工过程中绝不使用任何人工化学添加剂和转基因技术,采取具体措施加强土壤和食品的机体功能;更要求农场按需要种植特别的植物,饲养不同种类的动物,变成一个拥有自然生命周期,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

2007年,德米特国际专家来到凤凰公社,对园区进行了规划和技术指导,并对堆肥进行了实操培训。2008年,德米特咨询顾问卡尔德斯(Tadeu Caldas)先生进行项目确认。到2011年,凤凰公社通过了瑞士IMO国际检查员作为独立第三方的认证检查,A地块正式通过德米特认证,其他地块为转化期认证,并无条件获得了欧盟认证。项目名称:凤凰公社。项目编号:08 2797 02。成为目前国内惟一一家德米特生物活力农场。

“国际认证最大的特征就是生产过程的控制,他(检察员)会观察土地蚯蚓的活动状态,蚯蚓的大小反映了土地活性程度;还有植物的状态,比如该生虫的季节有些虫子就非常正常,如果一个虫子没有就不正常了……”李岩介绍。德米特有机认证是一个全面的过程,土壤、环境、水,还有堆肥都在考查的范围;生产的各个环节也都要看,包括周围的环境。“做了这么长时间有机农业,到一个农场去看,氛围对不对立刻能感觉出来。”李岩说。

现在的凤凰公社,有着非常完整的作业记录。每天干什么,每个人干什么,每天生产了什么,种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在每年一次认证的时候,这些记录都要提交。每年农场会有一个长达几十页的操作概况,有多少地块,每一块种了什么,收了什么记录得非常详细。“这些表下来,如果作假的话,自己真的会乱套的。”李岩说。尤其在销售量和生产量方面,德米特有严格的控制,产品出场要开具销售证。比如记录上生产了一百公斤,结果卖出去二百公斤,多出来的哪来的?他们还保留了最终的检查权,如果怀疑过程中作假,可以随时进行抽检,而且要求农场出具检查费用。李岩说:“德米特认证通过后获得的项目编号,在有机领域里是全球惟一的,如果作假的话,这个圈子基本上就别再玩了,这个圈子并不大,许多长期做有机的人一看编号都知道是谁。”

商业化中的困惑

有机农业带着古老农耕的气质与高度发达的商业社会显得格格不入。现在凤凰公社产品数量品种都有限,只能自己种什么,客户就吃什么,而且无法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无论是进入商超,还是自己建立配送系统,都需要高额的资金支持,而在产品有限的情况下,打通流通渠道似乎又不够现实。

在凤凰公社通过了德米特认证之后,李岩面临着许多看是机会又似陷阱的商业合作。有的地方政府提出上百公顷的土地可以免费提供,让他们搞有机农业。但李岩知道,土地的恢复需要漫长的过程,能否形成良好的自我循环系统也有很多先决条件。比如,凤凰公社的13.6公顷土地本身是未经过开发的荒地,又地处在凤凰岭风景区内,即使这样,为了能够提高土地的腐殖质并使酸碱平衡,成为适于耕种的田地,也进行了两年的养护。

还有人带着巨额资金,说地是现成的,只要你们提供德米特的技术,贴上德米特的标志,我们就能打开市场。有机农业本身是一种人力技术密集型产业,一块有机农地的耕种需要的人力和技术远远超过普通农地,这里面要对人进行培训,对地进行养护,并非靠资金推动能够迅速扩大规模的产业。可是资金进入以后必然要求高额的、快速的回报,这个过程中,有机会不会做变了味儿?这又是李岩最担心的。

目前,凤凰公社已与国内十多家致力于通过德米特认证的有机农场合作,推广德米特农法。“我们要走得慢一些,稳一些,让地球多一分有机,少一分伤害。”李岩说。

重资产的“有机”并不好玩

我们敢投,因为觉得投对了人。

“我们投资的一个原则是:营收不是那么重要,对发展型企业来说,我们第一看的是人。而刘总是我们想投的优秀资产。”王岑表示。

百年栗园的创始人刘成军,文革时代出生在北京密云的后栗园村,和那一代人一样,他的学业也被耽误了,他的第一份职业是农民。

但农民出身的、要强的刘成军后来硬生生地通过自考考下了律师证,开始了律师生涯,10年的律师生涯之后,又做了7年的广告人,随后把自己的做律师和广告赚的钱,连着自己的房产抵押贷款,“孤注一掷”全部投进了有机食品业,创办了百年栗园。

“其实我当时是感觉自己做律师也只能做个平庸的律师,干广告也可能只能干个中上等。所以才会选择干这个。因为有密云水库的存在,在密云县,做大一家工业企业可能性不大,有前途的就只是发展旅游业和农业这两条路。”谈起创业,刘成军表示。据悉,为了保护密云水库,大量工厂都无法在密云建立,而山区的老百姓和农民则缺乏就业渠道,收入也低。

不仅如此,在刘成军的几次三番的撺掇下,他的很多儿时伙伴也被拉下了水,干起了公司加农户的养殖业。“知根知底的人一起创业,这样的团队让我们感觉道德风险会小一些,都住的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会坑骗刘总吧。而由于高端产品的原因,降低道德风险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中国的诚信环境还很差,监督不力的话,产品质量很难保证。”王岑表示。

“其实这个行业并不好做,现在中国投资农业的企业家还是非常少,农业外部气候风险市场风险还是很大的,周期又长,而作为现代农业一个分支的有机食品,可以说做起来更难,目前我们也就投了这一个有机项目。”王岑对本刊记者表示,其实做工业品相对好做点,但有机食品对土壤、水、空气要求很严格,产量相对要小,通过规模出效益几乎不可能,还要通过有机认证,并且好多人都盯着你,你们媒体也盯着有机食品,一有小事就会被曝光。但1969年出生,正值当打之年的刘总把自己的财力和精力全部投进了这个行业,让我们感到“敬畏”。我们自己心里也有了底。

记者了解到,北京市的周边现在生态农庄云集,因为北京市发改委已经规划好,北京郊区周边不允许出现重污染企业,农业也被规划为“精耕细作的现代农业”。

“但更多的人是打着有机的旗号在圈地做房地产,很多当地政府也很支持这个,但刘总却选择了不断健全有机食品产业链,而没有学别人。”

不仅如此,刘成军的稳健也让王岑很欣赏。尽管百年栗园定位于全面做有机农业,但稳健的刘成军却依然小心谨慎,目前主要做的还是有机鸡蛋和有机鸡肉。刘成军表示,只有把这块做好了,才有精力做第二个第三个业务。

另据记者了解,现在很多有机食品走的都是大打广告,但刘成军却一根筋,不打广告,硬靠产品往上突。“百年栗园的一个小团队开拓上海市场也是一分钱广告没打,而是靠有机食品展获得订单剑走偏锋占领了上海的一部分市场份额。”

刘成军不学别人也让天图创投感到心里彻底有了底,毕竟这样投的钱都没被浪费。“其实消费品打广告是很烧钱的,并且不能小打,要大打,而且一打就要打三年,才能有效果,这对发展型企业并不适合。”王岑表示。

股权结构要简单,模式要成熟

天图创投投资百年栗园是在2010年初,那时百年栗园已经成立5年了。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刘成军的百年栗园从没有向外融过资,都是在靠滚动发展。

“这不像现在的电子商务,一开始就有外资进来,玩的都是别人的钱,作为我们的人民币基金,我们不可能投资这样的企业,这些电子商务企业想在外国上市,其实亏本也能上,只要把点击率冲上去,但要想在国内上市,即使是中小板,上市前一年,没有五千万的利润,想都别想。我们给百年栗园提的规划的是在中小板上市,虽然我们不会逼它尽快上市,主要是帮他把品牌做好,‘80后’和‘90后’的消费者更喜欢牌子的东西。”王岑表示。

“我们当时的想法是,他的基本雏形已经具备了,只是缺少资金来做大,我们能投。此外,他没向外融过资,股权结构也相对简单。只要决策正确,更容易做好。”

说到决策,其实在做事思路上,农民出身的刘成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有机食品是高端产品,所以要做全产业链,不能外包,就像LV包生产基地或者在法国,或者在西班牙,而不在中国一样,必须做全产业链,刘总就是这么做的。”王岑表示。

百年栗园的全产业链模式到2010年已经成熟了,虽然规模还只是初具 。

如今,百年栗园全产业链已经基本完善,第一个环节便是1万7千亩有机玉米的种植,百年栗园的有机种植却能够把山区老百姓的利益与当地所拥有的生态优势结合起来,进而把生态优势转化成经济优势。饲料加工是第二个环节。百年栗园投资建设了一个年产7万吨的饲料加工工厂,保证饲料在加工环节不受外来环节的污染。第三个环节是有机养殖,采用的是“公司+合作社+农户”的模式。第四个环节是加工。最后一个环节是销售,采用商超加特许的渠道。

看重重复购买率、损耗率、销售渠道

“虽然如此,投这个项目也花费了我们三个多月的时间,虽是大势所趋。但当时项目盈利前景并不是让人眼睛一亮。”

但天图创投已经把投资风险降到了最低。

“投的时候,它的规模很小,但已经有了产供销的全产业链雏形,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种鸡场有了,有机饲料厂也已经有了,销量虽然很小,但基本已经在各大超市有售了;但当时我们最看重的是它的产品的价格能落地,投百年栗园之前,我关注有机食品已有两年了,我发现很多有机食品相当于奢侈品,比普通的产品贵5到10倍,两个有机的茄子就要花40元才能买到,都市白领谁会为了两个茄子花40块钱啊?这也是很多风投不敢投的原因,但是我们发现百年栗园的产品的价格是都市白领能接受的,一般的鸡蛋也就一块二一个,百年栗园的鸡蛋也就一块八,很多人会接受的。”

王岑其实是在用重复购买率来作为投资价值标准的。

“有机茄子我可能过年过节才会尝尝,但价格能落地的有机鸡蛋不一样,其重复购买率可能很高。稍微富裕的人可能会天天吃有机鸡蛋,一天也就两个鸡蛋,这钱很多人花得起。”王岑表示。

“还有一个标准就是损耗率,有机蔬菜保存周期很短,由于价格原因销得也不快,只能不断淘汰,所以损耗很大。但百年栗园的损耗会小一些,因为他的鸡肉产品的保质期一般是一年。”王岑表示。

清科研究中心肖珺也表示,由于物流技术落后,中国目前水果蔬菜等农副产品物流环节的损失率在25%-30%左右,明显高于发达国家的5%水平。

另据记者了解,包括北京上海在内的很多有机食品都走的是线上渠道,如电子商务和目录销售等,还经常在小区发小册子,但百年栗园从创立伊始走的都是线下渠道,这让投资者很放心。“走线上渠道这是把有机食品的鉴定责任交给了消费者,而百年栗园走的是商超渠道,商超像沃尔玛、家乐福等都是大的渠道品牌,不可能拿自己多年的品牌开玩笑,肯定会把关很严,这让我们也感到放心,毕竟这方面我们也不是专业人士。”王岑表示。

全产业链模式是重资产

“其实,我投的大部分项目都是连锁企业,而百年栗园是仅有的一家有机食品企业,我们今年投资了上海的一家食品加工企业高榕食品,它是属于现代农业范畴。其实现代农业而非有机食品才是资本关注的焦点。”王岑表示。

记者了解到,标准化的经验复制很难在农业领域生效。在确定了某一品类的种植/养殖并取得了经验之后,这些经验不一定能够在扩张过程中被复制。因为条件适宜的种植/养殖场难寻,农业生产者寻得下一块土地,或许只能改种其它产品。而每一片土地都有自身独特的地方,这也是资本更关注能复制的连锁企业的一大原因。

“一般人不敢做农业,尤其是不敢做全产业链模式的有机农业,四川做饲料的某大企业家都不敢做,因为这种全产业链的现代农业资产太重,不像电子商务,弄个几百万,坐在办公室就能开始玩。多利农庄做的也不是全产业链模式,他的产品是从其他农庄收购来的,而且多利农庄产品销售采取的是线上模式。”王岑表示。

但这种轻资产模式是与食品安全所需要的铁桶般严谨的产业链相矛盾的,而百年栗园却通过不断健全产业链初步解决了这一问题。据悉,百年栗园全产业链模式吸引了首轮4500万元投资进来后,运营水平、管理水平都有了提升,今年4月又吸引了德同资本和另一家浙江的券商的第二轮的1亿元的投资。

2010年,虽然百年栗园已经有了初具规模的全产业链,但其实百年栗园当时还是有短板的,这块短板对铁桶工程是有威胁的。

“发展中的企业家都专注于经营上,拼命打渠道,但是它的主要短板是财务、激励、内控等问题,但这是我们天图创投的长项,我们天图创投善于做投后,投后我当董事,我和刘总当时时隔两周见一面,一个月去一次基地,讨论战略问题,讨论管理问题——后来这些短板逐渐完善。现在激励机制正在完善,ERP也做得不错。刘总这个人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哪个农民能玩ERP,刘总却先人一步引入了ERP系统,全面提升了企业的管理水平。”王岑表示。

其实善于做投后也是天图创投敢于投资百年栗园的一大原因。“我们和别人的投资风格不一样,我一年也就投两三个项目,其他的时间都在做投后。”王岑表示。

所投企业定位要精准,供应链成本要低

“食品安全事故一再刺激公众的神经,公众对于食品及其上游农产品,存在广泛的怀疑。当农产品不能自证安全时,公众对其声称的安全性已经失去了信任,从而将出现劣质商品驱逐良品的现象。”肖珺表示。

王岑对此也表示认同,“中国的农业集中度很低,大的品牌不多,以前做农业的人素质一般不是太高,很多企业都是畸形生长和野蛮生长的,忽然做大了,也不知怎么做大的。”

这种形势下,有机食品普遍被公众质疑。“其实,到现在为止,你问我这个项目的前景,我也不能给你说,前景一片大好,很多好的消费品由于各种原因也可能会死掉。”王岑对自己的这笔投资依然没有记者想象的那么自信。

“公众质疑的环境下品牌的力量将进一步凸显,尤其是在消费品领域。其实理性的上海的消费者已经非常忠诚于这个品牌,这也给了百年栗园很大的信心。媒体都在紧盯食品安全这个事,所以做好产品是百年栗园首要问题,我们也是没有力推企业一下子做多大,我们也不会逼它上市也是这个原因,先把铁桶工程做好,同时把品牌做起来,才能考虑上市的问题。”王岑表示。

“其实消费端的需求和产业链上的成本的矛盾是有机食品发展的最大壁垒。现在的消费者追求的都是性价比,既想吃好的,又不想多花钱,这一矛盾很难解决,因为有机食品产业链降成本也很难。”王岑表示。

肖珺也对此表示,“长期以来,农业生产环节利润水平不高都是不争的事实,绝大多数农业生产者分散而力量薄弱,且进入门槛较低,并不具备产业链的议价能力。”

此外,肖珺还表示,原材料、农资产品价格普涨,化肥、棚膜、柴油的价格在过去的几年里都有比较明显的价格上涨,推高了农业生产的成本。尽管农产品的价格也有所上涨,但是由于农业关乎数以亿计民众的吃饭问题,因此政府对终端农产品的价格增长采取了一定的调控措施,这将对农业整体的利润水平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这就要求企业定位要精准,定位好了就成功了一半,我个人认为,做有机蔬菜很难成功,而相反做有机鸡蛋我觉得会成功。”王岑表示,从短期看,百年栗园还是发展得不错。

“有好的有机食品企业我还会投,但有机食品业到目前为止池子就这么大,管理能力低下的企业都将被淘汰,能在里面游泳的企业将不会太多,企业做大了之后,拼的就是管理和文化,因为大家产品都可能差不多。其实做有机食品对管理的考验比普通企业大得多。”王岑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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