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泊船江村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司空曙《江村即事》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译文] 垂钓归来,却懒得把缆绳系上,任渔船随风飘荡;而此时残月已经西沉,正好安然入睡。

 [出典]  司空曙  《江村即事》

  注:

  1、《江村即事》 司空曙

 

  钓罢归来不系船,  江村月落正堪眠。<?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纵然一夜风吹去,  只在芦花浅水边。

 2、注释:

   即事:以当前的事物为题材所做的诗。

    罢:完了;系:系好。不系船:《庄子》曰“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即以“不系之舟”为无为思想的象征。

   正堪眠: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堪:可以,能够。

    纵然:即使。

 3、译文1:

   垂钓归来,却懒得把缆绳系上,任渔船随风飘荡;而此时残月已经西沉,正好安然入睡。即使夜里起风,小船被风吹走,大不了也只是停搁在芦花滩畔,浅水岸边罢了。

   译文2:

  渔翁垂钓归来,让渔船顺势任意飘荡,索性连船也不想去系。船停靠在江村,天色已晚,月亮已经落下去了,人或许也有些疲倦了,正是睡觉休息的时候。这里江岸边长满芦苇,水面清浅,风平浪静,且不说夜里不一定起风,即使起风,没有系住的小船也至多被风吹送到那长满芦花的浅水边,船上睡觉的人是尽可以高枕无忧的。

  4、司空曙,唐代诗人。字文明,一作文初,广平(治今河北省永年县东南)人。曾举进士,入剑南节度使韦皋幕中任职,历任洛阳主簿、水部郎中、虞部郎中等职。为“大历十才子”之一。其诗多写自然景色和乡情旅思,或表现幽寂的境界,或直抒哀愁,较长于五言律诗。有《司空文明诗集》,《全唐诗》录其诗二卷。其诗朴素真挚,情感细腻,多写自然景色和乡情旅思,长于五律。诗风闲雅疏淡。

  5、这首诗写江村眼前之事,但诗人并不铺写江村景色,而是通过江上钓鱼者的一个细动作及心理活动,反应江村生活的一个侧面,写出真切而恬美的意境。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二九二。下面是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吴小林教授对此诗的赏析。

   这首诗写江村眼前事情,但诗人并不铺写村景江色,而是通过江上钓鱼者的一个细小动作及心理活动,反映江村生活的一个侧面,写出真切而又恬美的意境。

    “钓罢归来不系船”,首句写渔翁夜钓回来,懒得系船,而让渔船任意飘荡。“不系船”三字为全诗关键,以下诗句全从这三字生出。“江村月落正堪眠”,第二句上承起句,点明“钓罢归来”的地点、时间及人物的行动、心情。船停靠在江村,时已深夜,月亮落下去了,人也已经疲倦,该睡觉了,因此连船也懒得系。但是,不系船能安然入睡吗?这就引出了下文:“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这两句紧承第二句,回答了上面的问题。“纵然”、“只在”两个关联词前后呼应,一放一收,把意思更推进一层:且不说夜里不一定起风,即使起风,没有缆住的小船也至多被吹到那长满芦花的浅水边,也没有什么关系。这里,诗人并没有刻画幽谧美好的环境,然而钓者悠闲的生活情趣和江村宁静优美的景色跃然纸上,表达了诗人对生活随性的态度。

   这首小诗善于以个别反映一般,通过“钓罢归来不系船”这样一件小事,刻画江村情事,由小见大,就比泛泛描写江村的表面景象要显得生动新巧,别具一格。诗在申明“不系船”的原因时,不是直笔到底,一览无余,而是巧用“纵然”“只在”等关联词,以退为进,深入一步,使诗意更见曲折深蕴,笔法更显腾挪跌宕。诗的语言真率自然,清新俊逸,和富有诗情画意的幽美意境十分和谐。

 

 6、司空曙是“大历十才子”之一,他的诗多写羁旅之情,常有名句,欧阳修《新唐书·文艺传·卢纶传》中附带提到了他,他和卢纶是表兄弟,有他的《喜外弟卢纶见宿》足以佐证。《唐才子传》说他“拓落有奇才”,“性耿介,不干权要”,那么他必定仕途坎坷,家境清寒了,这一点也能从他的《喜外弟卢纶见宿》中读出。

   闲传少谝,言归正传,我们来解读这首诗。

  第一个问题是《江村即事》写了什么事?

  答案很简单,诗的前二句写实,一位钓者月落时分钓罢归来,没缆定小船,径直到江边的村子里去睡觉rested。

  第二个问题是钓者为什么会“不系船”?

  论者多以钓者为乡村渔业工作者,因为很晚劳作归来,所以累得顾不上系船就要休息去了,他压根儿不在乎船儿被风吹走,因为即便被风吹走了,也不过吹到芦花浅水边而已。(见《唐诗鉴赏辞典》P651)

  第三个问题是这首诗可不可以作别的理解呢?

  我看可以的。如果这位钓者真是乡村渔业工作者,他劳作到后半夜才归来,那他必定是一位勤劳的渔人,绝不会因一时偷懒而“不系船”,第二天又沿江去找船儿,他应该有职业素养的嘛,这是一。月落时分钓罢归来,必定收获不少,那他所钓的鱼怎么处理?我们替他设想吧,如果“不系船”,必定会给当夜或次日的运鱼上岸归家的工作造成困难和负担,如果是一个专业渔人,那他不会想不到这一层,这是二。事实上,诗人讲得也很明白,叙事主人公是一位“钓者”,而不是“渔者”,这是三。

  所以我们推测,诗人笔下的钓者很可能是一位乡村隐士,他自由自在,悠闲无拘,趁着皎洁月光在江边钓鱼,兴致所至,以至于忘却了回家,直到后半夜月亮落下去的时候有了困意,他这才将小船划到靠近村子的江岸边去睡觉。他压根儿就不担心船儿在夜间被风吹去,因为即使被风吹去,也不过会搁浅在生长着茂密芦花的浅水边,可见,这种事他已经有过经验的了。那么,这夜他睡在儿了?可能是在船上,或者上岸到村子里找地方歇息去了。

  真正的中国的隐士,参透了生命的短暂,他们“羡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力行“委心任去留”,鄙视“遑遑欲何之”,所以日常生活中往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或者“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苇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藉以追求是生命的无拘与自由,如此看来,“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分明是乡村隐士的飘逸潇洒之举,怎么能说成劳作渔人的闲适呢!真是的!

7、“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唐·司空曙《江村即事》)。

  读这首诗,直让人赞叹古人那种生命的本真自然,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原生状态;那种只求宁静安谧温馨恬淡无欲无求无所挂怀!

  正是天高云淡芦花盛开鱼儿正肥的金秋,“钓者”至晚收竿,直到月儿要落了才归来;一不上岸,二不系舟,三不忙着把鱼送回家,或叫鱼贩子来买;月落天暗,江村寂静的时候,就在舟中坦然无忧地睡了。连船都不用拴系,一不怕船随风飘去,二不怕浪将船打走;因为钓者凭他的经验深知,现在风平浪静,船能稳稳地停在岸边。即使夜里风起浪生,浪推船走,最后还是飘荡在芦苇丛生的浅水边。

  司空曙名列“大历十才子”,据《唐才子传》卷四载,他“磊落有奇才”,但因“性耿介,不干权要”,落得“宦途坎坷,家境清寒”。

  又一个有才华有骨气,因而不会有更好的命运的标本!

  怎么有才华的文人们要么向权势屈服放弃人格独立抛弃识见思想脱下精神长衫让尊严退席让奴性入座才能活出人样,否则就只能一生磕磕碰碰坎坎坷坷活得灰头土脸呢?这是文人的缩命吗?“有奇才”,必然聪明,聪明必能洞穿一切,洞穿一切必然遭遇坎坷。可见在任何一个时代,文人们若是在他们面对世界时太聪明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又偏偏“性耿介,不干权要”,那就只好交霉运了!

  “家境清寒”,也许司空曙真地需要钓些鱼来充实他和家人的辘辘饥肠,他从早钓到晚,那时生态环境好,一定钓了不少吧?

可是他却又不急不忙得如此逍遥如此毫无牵挂!到晚上就在小舟上睡了。多么从容,多么旷达,多么自信,多么自由自在,多么放浪不羁,多么蔑视风浪波涛!真有任凭风浪起,我自泰然处之的情怀!

  哦,也许,垂钓只是他选择的一种生存状态,一种让生命让心灵获得自由的生存状态!未必真的就是为了鱼。

  文人大多命苦,大约是专制者不喜欢他们的缘故。而悲剧的根子则在文人自己身上。布罗茨基说“他们的悲惨命运反过来证明了他们精神自治的程度。”我想所谓的“精神自治”,当是指不肯屈从权势,媚俗邀宠,人云亦云,奴颜媚骨,只是一架执行的机器等等吧?

  也有不少文人在置身其中的严酷的现实面前退却了,妥协了。你如果想想笼中的鸟儿,就会同情他们了,因为他们也实在是身不由己。有许多美丽的鸟儿一旦入了笼中,它们本来用来搏击长空的翅膀却只能在方寸之地扑打鸟笼的栅栏;它们本来用来表达它们对自由的歌颂对爱情的歌唱的轻脆的鸣声,却只能用来取悦喂养它的主人或者按主人的意志学舌,每天重复谄媚的谀词;它们本来漂亮的羽毛,逐渐失去了艳丽的光泽;它们飘逸的神采,反抗的精神,作为唳天高飞的鸟儿的尊严,都再难寻找,有的只是卑劣的奴性,对主子的依附。鸟儿自由的天性退化了,这种退化应该归罪于驯化。最厉害的驯化招数是饥饿,让饥饿来煎熬它桀骜不驯的斗志!等饿到一定程度了,再给它充饥活命的饵料。此时活命要紧,还谈得上什么尊严什么自由什么精神自治!鸟儿就这样被驯化了。

  然而总有一些生命是顽强的,他们最终还是保持住了生命独立自由的天性。之所以能这样的唯一解释是视名利权势之饵为粪土,把尘世的一切羁绊斩断,中止向上爬的欲念。这样才能冲出牢笼,泛舟江湖,让大自然让青山绿水洗涤心灵的尘垢,让生命与自然融为一体,保持心灵的轻松和自由。

  “怕将姓名落人间,买断秋江芦荻湾。几度招寻寻不得,钓船虽小即深山”(明·陈继儒《题秋江渔艇》)。

  看看!一只小小的钓船就是一座深山!此中深味,大概只有司空曙们能解吧?

8、渔,原本只是一种生存手段,是一种生活常态,但它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远到成为一个遗存、一个传说甚至是一个符号,于是它变身为一个参照系,人们用它鉴照现实生活,在两者的差别中反思得失,所以,不同境遇的人笔下的渔翁表像就被赋预了非常不同的内涵,说到底,它是一种被人们理想化了的凝固瞬间,大凡垂钓诗,往往以垂钓为原点,其目的只在映衬我们来路与去处的错失和迷茫,而品读垂钓诗实际上是一种在心智上返回原点的过程,是一种删繁就简、刈除芜杂、洗刷积垢、回归本真的过程,一句话,就是通向简单!

简单是一种境界。

用“自在”的意境再去找寻,许多耳熟能详的旧相识便似有了新意。

陈壁:

披蓑荷笠钓鱼矶,钓得鱼儿大更肥。

钓雨钓晴还钓雪,冰心一片已忘己。

赵孟頫 :

渺渺烟波一叶舟,西风木落五湖秋。

盟鸥鹭,傲王侯,管甚鲈鱼不上钩。

张志和: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而这其中自在到趣味盎然的,最属司空曙: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这是一些令人的心绪变得澄澈起来的诗句,如果留心去查你还会发现作者们的名字后边都写了长长的与一个渔翁并无多少关系的履历,他们或朱或紫,不同的仅在于留了一份清醒,渔翁只是他们的一个梦,如悬在暗夜的一粒星,是一种遥远到几乎不现实的存在,不为照亮什么,只为找寻的眼睛提供一个着落。

9、只有在这清澈明净的秋夜,我们才听得见大自然天籁般的歌唱,因为我们离开了白天尘俗的喧嚣,卸下了伪装的面具和盔甲,心灵变得透明和放松,对大自然的感应格外灵敏。听,好像是鱼儿在水里游动,漾起忽闪忽闪的精灵般的涟漪,又像是鱼儿从水里跃出,激起有节奏的轻轻的泼啦泼啦的嬉水声;芭蕉树叶窈窕的哗啦啦的舞动声,与蟋蟀此起彼伏的鸣叫,交织成一曲秋的乐章。

不由想起了多年前读过的俄罗斯作家普里什文描写大自然的名篇。这位终生在大自然行走的诗人,常年地与森林、田野、小溪、鸟儿、花木亲密接触,倾听它们的呼吸和对话,因而才会留下那么多细腻生动、至情至性的讴歌大自然的篇章。“我的眼睛得到了愉悦,耳朵里‘早晚’之声不绝,杨树和白桦幼芽的树脂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此情此景我觉得再好也没有了,我再不必匆匆赶到哪儿去了。我在树根之间坐了下去,紧靠在树干上,举目望向那和煦的太阳,于是,我梦魂萦绕的时刻翩然而至,停了下来,原是大地上最后一名的我,最先进入了百花争艳的世界。”他从大自然的色彩、音律和气味中获得灵感,与之融为一体,进入无比美好的世界,那是何等幸福的事!

“嘎,嘎,嘎!”远处几声鸭子的鸣叫打破了我的沉思。只见河面上一只小船被凉爽的夜风鼓荡着,晃晃悠悠地漂向岸边,让人情不自禁地记起了唐人的名句:“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10、在夕阳西下之时的黄河岸边,看落霞与水鸟齐飞,河天共彩云一色。黄昏迫近,西方天际飞出一片分不清层次的火烧云,把天地间烘托得红光一片,显示出一种空前壮观的美。这时,就看到了大片大片洁白的芦花在秋风中翩翩起舞,交织成密密的一团团,像花絮,像飞雪……景色美极了。

难怪会有那么多文人骚客喜欢它。

春晚泊船江村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司空曙《江村即事》

唐朝“大历十才子”之一的司空曙说:“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唐代诗人崔道融更会休闲:“闲钓江鱼不钓名,无瓯斟酒暮山青。醉头倒白芦花里,却向无端犯客星。”

“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林逋所著《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诗堪称是吟咏芦花的千古绝唱。诗曰“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火饭渔船。”

“草合离宫转夕辉,孤云漂泊复何依?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杜鹃带血归。”文天祥抗元兵败被执,由广州押往元大都路过金陵,一阵疾风卷过,看到芦花在空中飞舞,不禁感慨万千。既有身家之感,又有黍离之悲。“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誓不休”,他的一腔执着把自己写进了青史。

芦苇,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在水边。芦秆可编席,也可作造纸和人造棉、人造丝原料,地下茎可入药。芦苇上的花序可做扫帚,花絮可填枕头。过去穷人还用芦花代絮做过冬的衣服,人称芦衣。

闵损,字子骞,是孔子的弟子,在孔门中以德行与颜渊并称。孔子曾赞扬他说:“孝哉,闵子骞!”《太平御览》和《孝子传》里记载了他的故事:“子骞幼时,为后母所苦,冬月以芦花衣之以代絮。其父后知之,欲出后母。子骞跪曰‘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父遂止。”

因为这样一个故事,过去人们曾以“芦衣”作为孝子的标志。

据说,在子骞后母采集芦花的苇塘中,所有芦苇年年只长穗而不开花,成为千古奇观。据传,此乃闵子孝行感天所至。

11、唐代诗人司空曙,磊落有奇才,诗风闲雅疏淡。“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他的这首《江村即事》诗,写出了生命的本真自然,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原生状态,只求宁静恬淡无所挂怀的闲适情趣。
    金秋时节,天高云淡,芦花盛开,鱼儿正肥,钓者至晚收竿。月亮落下去了,人也早已疲倦,应该睡觉了,因此连船也懒得系。这一切显得随性而又自然。但是,不系船怎能安然入睡呢?且不说夜里不一定起风,即使起风,没有缆住的小船也至多被吹到那长满芦花的水边,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诗人并没有刻画幽谧美好的环境,但是钓者的悠闲生活情趣和江村宁静优美的景色已跃然纸上。如此逍遥,那么从容。泛舟江湖,让生命与自然融为一体,保持心灵的轻松和自由,一只小小的钓船就是一座深山。
   清觉禅寺有一位心明禅师,是一位盲人。他悟性很高、感应灵敏,对禅对世间万象有另一种观察和体悟。而他脸上常年挂着祥和的微笑,更是令人为之动容。心明禅师坐在寺院的石墩上晒太阳,有一位信众看到他笑眯眯的自在相,就问他:“您老笑什么呢?”“笑这明媚温暖的阳光!”心明禅师随口答道。
    阴雨连绵,心明禅师坐在禅房里参禅。一位居士看到他笑眯眯恬然的样子,就问他:“您老笑什么呢?”“笑这润物无声、金贵如油的春雨!”心明禅师顺口答道。寺院里游人稀少,冷冷清清,心明禅师在寺院里悠闲漫步。有一位前来挂单的云水僧看他笑眯眯的神情,就问他:“您老笑什么呢?”“笑那高山流水、鸟语花香!”心明禅师顺口答道。一天中午,心明禅师坐在一棵大树下打盹,一位女施主看他打盹的时候还笑眯眯的样子,就问他:“您老笑什么呢?”“笑你看我时怪怪的表情,笑我又将有个美丽的梦境!”心明禅师顺口答道。
   几个顺口答道,归根到底,无非是悠闲自在。我们一般人的生活,基本不具备禅的超然性、超脱性,做不到禅者的喜悦安祥,所以多是在痛苦中挣扎,很多人已找不到悠闲的心境。人在世界上有时是需要悠闲的,悠闲不仅仅是休养身体的必须,更重要的还在于它能调整心理,养怡性情,使人在繁忙过后有机会对自己的思想、情绪来一次梳理。人只有在悠闲的状态中才会领悟到自己的真实存在,产生思想的火花,培育高雅的情感。

   悠闲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心情,强调的是对身外名位、功利的一种遗忘;悠闲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温罄情感,呼唤的是对内在友谊、亲情的一次回归。只有在悠闲状态下,人才会认真地审视别人,发现很多熟视无睹的微妙情感;只有在悠闲状态下,人才会耐心地阅读自己,发现很多习焉不察的内心秘密。
   悠闲需要拥有时间,但悠闲毕竟不仅是一种时间状态,更是一种心理状态,敢于拒绝一切与休闲无关的名位和功利,真切而实在地找到自己。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一个“偷”字,包含着多少主体能动性。能否偷来“半日闲”,关键在于你。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余,别忘了给自己留一份悠闲,别将生命之弦绷得太紧了。
让自己悠闲不是慵懒,不是无所事事、光阴虚掷,它是生命积极的存在状态,是生活意趣得尽情挥洒,是没有喧嚣与狭窄的心里空间。人当急功近利时不会有悠闲,心存芥蒂时不会有悠闲,欲壑难填的人不会有悠闲,老谋深算的人也不会有悠闲。
   悠闲在蓦然回首的追怀中,在悠然心会的禅意里。理性的顿悟,灵性的升华,需要悠闲,心灵的舒展,视野的宽敞也需要悠闲;创意往往在悠闲轻松的翩然而至,情趣也每每在悠闲从容中一展风采。
   留一份悠闲给自己,享受生命的从容与韵律;留一份悠闲给自己,聆听心灵的悸动和低语。真正懂得悠闲的人,是那些生命的拥有者。

节选《云在青天水在瓶:以最美的生命姿态活着》 周广宇著

12、芦花的确是美的!在秋之苍黄中,虽然不娇艳,却没有春花的羞涩;虽然每一枝清癯单薄,簇积一起,却宁静恢弘;虽然风中摇舞,有江湖流转漂泊之感,但也不失浪漫和快乐。在秋水澄明之时,花絮轻飞,若飘若止,化作词人,片片是相思,点点是离愁。

最早接触到芦花的文字不是读《诗经》,而是看《水浒传》。在中学的某个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说得痰喷喷、而自己偷看小说的情景至今犹在眼前,那种忐忑在现在看来其实是一种猫与老鼠游戏的享受,这其中便包括《水浒传》。《水浒传》里写宋江欲赚卢俊义上梁山时,吴用在其墙上题了一首最好记的藏头反诗: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当年我读到这段故事的时候,只想到智多星吴用计谋之巧,只想到扁舟行于芦花丛中之轻快,却丝毫感觉不到号称忠义的梁山泊上的宋江们,其实并不忠义!身居大名府的卢俊义,家庭富有,为人善良,仗义疏财,虽不甚得志,日子却也过得无忧无虑。后来因误信吴用妖言,好端端的家庭,沦落到家破人亡,全是号称忠义的这厮们处心积虑的杰作。这比现在的枭雄大佬腐蚀拉拢我们可敬的革命干部更可恶。但这些与芦花无关,芦花还是美的!

芦花之美,最美莫过于《诗经》中。《诗经·蒹葭》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很多次,我倚靠在窗前出神,想象在千年以前,在茫茫苇花丛中,有一个清亮的女子,在一个霜凝露结的早晨,伫立在曾有清香的风、明亮的雨、从容的流水、无声的鱼儿相伴的水天相连的地方,在水气氤氲中轻吟这千古绝唱。那晶莹的眼睛,黑亮的丝发,那柔情万缕,那粉面桃花,漫过霜露,漫过苇丛,在我枯寂的心中流淌!所以,纯情绝情的蒹葭之梦,千百年来,曾经让无数的学子勾想。

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芦苇”。思想的芦苇,开出的花,从《诗经》中走来,开在汉乐府中,开在唐人司空曙的诗里,开在宋人潘阆的词里,开在近代大家孙犁的白洋淀里……( 散文网:www.sanwen.net )

司空曙有一首著名的诗——《江村即事》,至今耳熟能详: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 只在芦花浅水边。细细品味那江村月落,那野渡秋风,那恣意流淌的小舟,那芦花浅水的酣眠,这惬意是现代喧嚣世界中不可想象的。真是人生到此有何求啊!当然说到芦花,不能不说现代著名作家孙犁和他的白洋淀。这些写在抗战时期白洋淀的系列文字,那种清淡与干净,丝毫看不到烟火气。无论是白洋淀的烟波浩淼,芦花丛中的秀美清纯,无论是苍鹭翩飞,野鹜唧鸣,还是那浩渺星空下的溶溶皓月,款款柔风,于清丽中根本感受不到战争的惊恐与压抑。相反,那浩淼的淀水和一望无际的苇花,却美到极致,淡也到极致。当然那些在战争中的男人和女人都美到极致。孙犁是一个内心清澈的人,也只有内心清澈,文字才能天然洁净。

很久以前看过一篇小说叫《芦花之恋》,讲的是一个渔家姑娘芦花与一个大兵的爱恋故事。故事的大部分情节已经忘了,只记得在小说的结尾:当两人的爱恋断绝、当大兵离开那雪茫茫苇花若干时之后,某一天大兵收到了以芦花为芯的枕头,而此时芦花姑娘已不在人世……我记得这个悲怆的故事曾经让我感动很久,那柔美如雪、纯洁如雪的芦花曾经装饰过我青春的梦。当然,人到中年以后,再看到这样煽情的故事,我不知道内心还能不能激起一些涟漪。

所以,多年以前就很想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时节,和两三个谈得来的朋友,弋一叶扁舟,摇橹声和着渔歌声,穿行于白茫茫苇花丛中,去寻找一个关于青春的梦。就像宋人孙应时说的那样,“夕阳雁影江天,明月芦花醉眠。乞我烟波一叶,伴君西塞山边”,那种闲静与清舒,如鸥鹭,如苇花,如流霞,真是啧啧并且滋滋。

(二〇一三年十月五日,听雪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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